婧瑜第一次被發現。
不用問了,能在夜裡帶著護衛在宮中閒逛的,除了皇上就不會再有別人了。所以婧瑜訂下的計劃就是在那個觀景亭跳舞。只是為了不顯得突兀,得先鋪墊些日子。
婧瑜還在進行計劃的前期準備工作呢,正是時不時的就到亭子裡坐坐的階段時,綺香閣的清靜被突如其來的皇帝口諭破壞,從此一去不復返。
哎,那之後,婧瑜後悔得哭都哭不出來了,白白花了六百萬功德,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呢,人就被打包送到了皇帝跟前……
傳旨的太監只說皇帝口諭讓婧瑜去太極宮承乾殿見駕,也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康順的手腳顯然也沒有長到可以讓皇帝身邊的內侍給他面子透露點迅息的程度。也沒有時間讓婧瑜做什麼準備,只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儀容,換上身稍正式點的宮裝。只帶了佩玉一個,上了來接的歩攆匆匆趕往承乾殿。一路上忐忑不安,實在想不出皇帝在她進宮一年多之後突然的召見是為的哪般。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聖安。”規矩是早在進宮前就有宮裡教導女官教熟了的。雖然一直沒什麼機會用,但婧瑜可是一時也不敢忘的。進殿的時候,眼角見皇帝身邊有一妃嬪陪坐,只是認不出是哪一位,便略去不提,反正又沒人告訴她是哪一個,她又守著規矩低著頭,任誰也挑不出她的錯處。
“免禮。”婧瑜不曾抬頭,只聽到頭上傳來的有些清冷的男中音。便起身,規規矩矩的四十五度低頭站著,眼裡是明晃晃的龍袍和華美的宮裝。
“臣古修文參見才人,才人安。”耳邊傳過來本不應屬於皇宮的聲音,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和名字。讓婧瑜瞬間淚湧,這是原主的情緒,偏頭便看到立於殿中的翩然若鴻的男子,可不是自家大哥嘛。
“哥……”這時的婧瑜都要懷疑起以前她是不是做了假的任務,那些任務,原主的情緒影響都不大,不久之後甚至會完全消失,這次可真是太不一樣了,怎麼會對這裡的家人生出這種心心念唸的血濃於水的依懶感?
畢竟是承乾殿上,皇帝尊前,也不容他們兄妹敘舊,只是叫了聲便算是見過了。還好皇帝很是善解人意,看來也是有意的給狀元郎個大恩點。竟專門叫御前的太監總管王德臨帶他們兄妹到偏殿璟瑄殿小敘。
四下裡都是太極宮御前的宮女太監,兄妹兩個又能說什麼體己話呢。只是看著哥哥眼中幾乎化為實質的擔憂與疼惜,婧瑜哪裡還會不懂。
“哥,婧瑜住在綺香閣,兩年來,衣食無缺,三餐溫飽,只是惦念父母兄長是否安好,如今得見長兄,此生足已。”
“古家得蒙聖恩,才人尚主兩年。家中父母安泰,諸事順遂,只是久未聞才人訊息,甚是惦念,如今得見才人,便是萬事如意。”
這便是兄妹倆個時隔一年多的見面後交談的全部內容了。宮庭給了很多人極致的富貴榮華,同樣的,也給了更多的人無奈與哀傷。他們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這樣報喜不報憂,在少到可憐的隻言片語裡儘可能的尋找想要的訊息。
婧瑜本來是無憂無慮,在父兄保護下天真爛漫,不識愁滋味的如花般燦爛的官家大小姐,她原本的路或許應該是到了花期,找個門當戶對的詩書傳家的官宦子弟,做個嫡妻,夫唱婦隨,舉案齊眉。如今卻不得不深陷在後宮當中,做個孤立無援、強敵環肆,隨時可以被人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玩死的小小才人。她只能告訴兄長,她聽從了父親的告誡,沒有爭寵,窩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並沒有受到過多的不公平待遇,沒有缺衣少食,很是知足,渴望就這樣平安到老。
今日得見了聖顏,兄長得中了狀元,又被安排兄妹相見,婧瑜便知道往日平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但是她不怨,她也不能怨。因為她知道自家哥哥本是閒雲野鶴般自由的風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