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這是去幹嘛?”
聶父挺了挺胸膛,有點驕傲道:“給小子拜個先生讀書。”
他們這樣的人家能送孩子去讀書的,必須得家裡有錢,還得孩子聰慧伶俐,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兒。
只是想到錢是閨女賺的,他那股子驕傲又打了折扣,有點心虛,肩膀又塌了下去。
他不多說,趕緊帶著孩子們走了。
老黃跟鄰居咋舌,“聶師傅真是了不起,捨得花錢送娃娃讀書,小力看著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鄰居也是誇個不停。
老黃回家跟黃娘子說,結果黃娘子不但不附和他說小力聰明,反而撇嘴輕蔑道:“聰明個屁,還不是賣閨女的錢。我可聽說了,是去柳家讀書。人家柳家憑什麼讓他們去讀書,咋不讓咱們家去呢?呵!”
老黃:“你別亂說,人家聶師傅,大兒子還有二閨女都在那裡做工呢,柳家給體面也是應當的。”
黃娘子就開始給他洗腦,到底是和誰一夥兒的。
且說聶青禾跟堂姐在路口分手,然後又領著小力跟著聶父去鋪子。
張三刀已經把肉送過來,用大荷葉包了,擱草繩扎得方方正正的,上面竟然還繫了一塊紅布條,看著特別喜慶。
聶父把兩包肉拿在手裡掂了掂,“三斤夠數的。”
他是工匠,做活兒都要稱斤輪兩的,所以對重量很敏感。
林掌櫃在呢,他和聶父聊幾句,誇一誇聶青禾能幹,再誇一誇聶小力聰明伶俐。
聶父嘴上無比謙虛,滿口的小女小子愚笨全託掌櫃的福,心裡卻無比驕傲自豪,腰桿兒都挺直了幾分。
說了沒幾句話,柳徽就領著阿良過來,他穿著青色的細棉布直裰,長長的拖到腳而,頭上戴著同色的方巾,也是個清風朗月般的青年。
聶父問了一聲三少爺好,又讓聶青禾和聶小力給三少爺問好。
柳徽忙道:“不要太客氣。岑先生習慣早起,咱們這就過去吧。”
路上他告訴幾人岑先生一般卯初起身,出門遛彎,回來洗漱吃早飯,之後開始讀書,等待小學生們上門了。他規定辰初二刻的時候,孩子們就得坐在位子上開始讀書,晚了的話,一刻鐘打一手板。
聶小力聽得瑟縮了一下,不由得想起謝先生,既不打手板,還獎勵吃糖果呢。他在家可從來沒捱過打呢。
聶青禾瞥了他一眼,暗暗偷笑,伸手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辰初二刻,差不多就是7點半,冬天有些冷,但是其他時間都還好。
聶小力抬頭瞅瞅她,眼神有點無辜又可憐。
柳徽注意到姐弟二人的小動作,笑道:“不必擔心,不到九虛歲的學生遲到也不會捱打的,而過了十二歲的則打得格外厲害。”
“哈哈。”聶小力一下子樂了,笑得大眼都眯縫起來。不捱打就好,毫無負擔。
聶青禾:“……”她把在家裡摺疊縫好的頭巾給小力戴上,大腦袋光溜溜的有點滑,只能用布帶勒一下打個結。
柳家宅子在大街南而的巷子進去,佔了好大一片地方。當然,岑先生的學堂不在柳家宅子裡面,而是在他們家祠堂院裡。
聶青禾幾個跟著柳徽過去,祠堂設在正堂,後面一個小院,東廂是岑先生的臥房和書房,西廂一間庫房一間廚房,正屋三間兩耳則是書堂了。
這時候岑先生已經用過早飯,正在閉目搖頭晃腦地朗誦詩仙的大作《夢遊天姥吟留別》,到了激動處雙手張開向天,似乎要與數百年前的詩仙進行一個時空交流。
聶青禾看著岑先生朗誦的模樣,想起了自己高中的語文老師,講課的時候也是這樣動情,彷彿在演話劇。
她看聶父有些侷促緊張,兩隻手用力地拽著衣襟,便悄悄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