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侯爺頓時憂心忡忡起來,江晏遲也是隨之怔忪。
他和許純牧對視一眼,想到了一處。
楚歇的眉頭皺起。
只有段瑟聽不出話裡的關隘,依舊沒停地給小糰子殿下夾菜,又給楚歇盛了一碗熱湯:這湯燉了三個時辰呢,可香了。
是很香,你快嚐嚐。江晏遲心想一定是最近他急於翻沈家案子,有些激進了。不想讓楚歇過分擔心這些事,便打著圓場想將此事揭過。
奈何這句話果真踩住了楚歇的底線。
楚歇看著太子問,你說什麼,天下是誰的。
爹爹的啊江曄囁嚅著說,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許純牧咳了一聲,餘光瞥著楚歇,小年呢。
小太子瑟縮了一瞬,這才又趕緊把求救的目光轉向父皇,父皇衝著他搖搖頭,他又看向舅父,舅父朝他眨眨眼。
最後,他只能躲去了皇祖母身後,怯怯地說:是父皇告訴我的呀。
這下,許純牧都驚呆了,兩道錯愕的目光投向皇帝。
江晏遲簡直百口莫辯。
父皇說的。
小太子往祖母懷裡鑽,天下是父皇的,父皇是爹爹的,這話不對嗎。
許純牧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說法,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
楚歇也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兩口湯,沒有搭腔。
還是段瑟將一口菜塞進了小太子嘴巴里,道,是這麼說的,哪兒不對了。對得很。大魏啊有句古話,家和萬事興。那可是很有道理的。
小太子咧開嘴笑了,捧著熱乎乎的湯圓一口下去險些燙到嘴巴。
甜滋滋的。
楚歇伸手將人拽過來,拿起帕子擦著他嘴角烏黑的芝麻糖漬。
就你話多。
小太子見勢鑽進楚歇的懷抱裡,團成一團地坐在他腿上。也不知什麼緣故,平日裡兇他的也是楚歇,可他就是像個糯米糰子似地將他粘得緊緊的,爹爹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當年成婚後第一年,江晏遲陪他去豫北郡府把這位小世子過繼來的時候,江晏遲分明說的是這孩子日後性子沉穩內斂,正直寬厚,像他親爹江似嵐。日後會是個合適的儲君。
沉穩內斂在哪兒,正直寬厚在哪兒。
怎麼就養成了這個模樣。
莫非是自己的問題。
楚歇摁了摁眉心,只能忍著身上的痠痛再將他往懷裡抱穩了,縱容地預設,好,爹爹抱著。曄兒再多吃點,一會兒還得喝藥的。
一聽說要喝藥,江曄臉立刻皺巴巴地,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擦在楚歇身上,小小的手揮舞著抓著楚歇的胳膊。
不許亂撒嬌。病了必須喝藥。
聽到那不容置喙的語氣,才算安分一些。
江曄坐著一直亂動,惹得楚歇身上有些發疼,偏偏又不能吭聲。江晏遲察覺了,將太子接過來抱著,可太子死活不肯,非得粘著楚歇。
夜深了還緊緊拽著楚歇的袖子,呢喃道:爹爹,爹爹陪我睡。
聞言,皇帝眼皮一跳,預感不妙,立刻教小喜子來把人抱走。
誰成想皇后卻抱著小殿下,語氣涼涼地說:他都困成這副模樣了,還生著病。怎麼將他抱走。
桃厘,收拾收拾,這幾天我都陪著小殿下。
江晏遲臉色倏然變化,三兩步追上去,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說:你剛剛,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要做的話晚上
楚歇將孩子交到桃厘手上,忍著身上難忍的痠疼,說什麼都不想再跟江晏遲呆在一處。橫了他一眼,坦坦蕩蕩然道:不作數。
江晏遲將他拉拽到一邊門堂下,像是真有些急了,將聲音壓得更低,姿態恫嚇,咬牙切齒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