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杏花插好了兩瓶月季,色彩鮮艷的花,瞧著的確賞心悅目。
人討厭,花是無辜的,虞寧初便隨杏花挑地方擺放了,並沒有叫她去扔了。
這一整天虞寧初都沒有離開船艙,晚上她有點擔心宋池真的找過來,小心翼翼防備到二更天,困得睡了過去。
一夜無事,虞寧初長了膽子,接下來兩日也沒有出去。
好在宋池也並沒有像他威脅的那樣,半夜來找她,倒是花瓶裡的花開始蔫了,杏花將外面兩層髮捲的花瓣扯下,花瓶裡換了水,繼續插花。
虞寧初坐在榻上,看著杏花進進出出,心裡算起了日子。他們是五月二十六登的船,如今已是六月二十,再過五六日,應該就能到揚州了。
虞寧初不想那位父親,卻急於知道他是生是死,父親沒有別的親人,如果父親死了,那對兒年幼的弟弟妹妹怎麼辦?虞寧初與陳氏所生的姐弟沒什麼感情,可她也知道,父親真死了,那兩個孩子就要變成她的責任。
與此同時,虞寧初也盼著早日下船,從這種隨時可能要聽宋池擺布的日子裡走出去。
練過功夫,虞寧初坐在窗邊看起書來。
船上實在枯燥,看累了虞寧初又睡了會兒,醒來剛梳好頭,一股大風突然穿艙而過,懸掛的竹簾都被高高地吹了起來,船身猛地搖晃,虞寧初及時扶住歪倒的鏡子,站在她身後的杏花則死死抱住她的椅子,主僕倆總算免了這一摔。
「快把窗戶關上!」
狂風大作,並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虞寧初與杏花一人負責關一邊的窗戶,可是風還在劇烈地拍打在船身上,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雨點,彷彿只是眨眼的功夫,天色大暗,暴雨如注。
「咣當」兩聲,插月季的兩個花瓶終於從桌子上滾了下來,砸在硬邦邦的船板上,碎了一地。
船身又是一搖,眼看杏花要摔出去,虞寧初急得去拉她,沒留意一片碎瓷貼著地板滑了過來。
軟底的繡鞋被刺穿,虞寧初悶哼一聲,抓住杏花朝床榻那邊倒去。
窗外,阿默扯著嗓子對宋池道:「郡王,船伕說這是颶風,不能再走了,要馬上靠岸!」
「你去拿油帔!」
宋池的聲音在小廳中響起,下一刻,宋池大步走過來,推開內間的門。
杏花剛掙扎著站穩,虞寧初趴在榻上,疼得冷汗與眼淚一起掉了下來。
她左腳緊緊抵著地面,右腳抬到半空,有血嘀嗒在船板上。
杏花沒看見,站在門口的宋池一眼就注意到了虞寧初的傷。
他幾個箭步走過來,將虞寧初橫抱到榻上。
「扶穩她。」宋池吩咐杏花,隨即走到虞寧初的腳邊,抓起她右腳一看,就見一片碎瓷只露出尾端紮在那裡,刺目的血還在順著瓷片往下流。
「姑娘踩到瓷片了?都怪我!」杏花連聲地自責著。
虞寧初只是垂著眼,因為宋池的出現,她硬將眼淚憋了回去。
旁邊榻上還搭著虞寧初睡醒後剛剛換下來的裙子,宋池一手抽下那條淺色的裙帶,偏頭對虞寧初道:「會很疼,你忍一忍。」
猜到他要做什麼,虞寧初偏過頭,緊張得全身發抖。
客船隨時可能有傾翻的危險,宋池沒有時間安慰她什麼,一手攥緊她的腳踝,一手快狠準地捏住瓷片底部,往外一拔。
瓷片尖端還保持著鋒利的形狀,應該沒有脫落碎片在她的腳中,檢查過後,宋池用裙帶纏住她的腳掌,藉此止血。
虞寧初臉上一片潮濕,說不清是淚還是汗。
「要下船了,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趕緊收拾好,其他都留在船上。」宋池將她抱到懷裡,吩咐杏花道。
杏花與虞寧初都在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