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默默聽著,她平時的確是這樣的,只是聽杏花說出來,怎麼覺得自己非常無趣?
表姐那麼活潑,會喜歡她嗎?
虞寧初看向沈明嵐。
沈明嵐竟然哭了,一對兒淚疙瘩掉下來,背過去擦掉,再轉過來時,她眼圈泛紅,拉著虞寧初的手道:「以前你不愛出門,是沒人願意帶你去,非你不想,阿蕪,以後表姐去哪都帶著你,京城那麼好玩,表姐帶你玩個遍。」
虞寧初就笑了:「好,我都聽表姐的。」
被人喜歡,她也喜歡。
表妹倆參觀了一會兒碧梧堂,溫嬤嬤來了,稱廚房燒好了熱水,問虞寧初要不要沐浴。
船上燒水不便,虞寧初有幾日沒洗了,就盼著痛痛快快泡個澡呢。
「你洗吧,下半晌我再過來。」沈明嵐笑著回前面的清輝堂了。
虞寧初將她送到門口,回來直接去了浴房。
平時都是杏花伺候她,這次溫嬤嬤叫杏花在外面守著,她親自服侍虞寧初。
虞寧初雖然與溫嬤嬤都在揚州,同住一宅,實則兩人的關係並不熟。
母親活著時,不喜歡她在身邊,也不喜歡溫嬤嬤,兩人基本也沒有機會碰面。
「嬤嬤吃過了嗎?」過於安靜,虞寧初主動問道。
溫嬤嬤站在她面前,幫她脫衣裳,垂著眼道:「吃過了,姑娘初入侯府,感覺如何?」
虞寧初看向窗外,輕聲道:「侯府富貴,遠非虞家可比。」
衣裳脫落,只著小衣的虞寧初抖了抖,幸好此時是晌午,晚些洗澡,肯定更涼。
浴房裡有根柱子,柱子下面有圈底座,積水可以從這裡滲下去,專門供主子們站著擦身用的。
溫嬤嬤讓虞寧初扶著柱子站好,她打濕巾子,從上到下將小姑娘淋濕一遍,溫熱的水便驅散了那微微涼意。
第一次讓溫嬤嬤擦身,虞寧初有些羞,欺霜賽雪的肌膚透出一抹粉色。
溫嬤嬤似乎知道她的羞澀,低聲回憶起來:「姑娘瞧見了,明漪、明嵐兩位小姐雖然也稱得上貌美,卻遠遠不如姑娘來得嬌艷動人,其實姑娘與夫人都隨了老姨娘。沈家的男人一直都沒有納妾的習俗,只有老侯爺,當年對老姨娘一見傾心,權衡再三還是將老姨娘納進了府裡。」
虞寧初聽了不少母親的閒話,還是頭一回有人在她面前提親外祖母。
「老姨娘出身不高,到了侯府,她就像姑娘在虞家一樣,本本分分地住在自己的小院裡,被人欺負了,老姨娘默默地忍了,得了老侯爺的寵愛,老姨娘也不會跑出去耀武揚威,老老實實的,日子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夫人就不一樣了,長得有多美,就有多驕傲,出嫁前過得率性恣意,的確叫人羨慕嫉妒了好些年,不曾想一朝出事,名聲壞了,隨隨便便嫁了個男人,自此離開京城,再無從前的風光。」
「姑娘,你想過哪種日子?」
溫嬤嬤一邊擦拭,一邊閒談似的問。
虞寧初頓了頓,問:「嬤嬤覺得我該怎麼過?」
溫嬤嬤沉默很久,忽的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夫人跟老姨娘各有各的苦,姑娘若能走出一條既灑脫又安穩的路,那就最圓滿了。」
身子擦好了,虞寧初坐到了浴桶中,溫嬤嬤往水裡兌了花露,淡淡的清香四散開來。
溫嬤嬤搬著椅子坐在虞寧初身後,幫她洗頭髮。
虞寧初能看見溫嬤嬤發梢的白髮,夾雜在黑髮中間,偶爾溫嬤嬤看過來,目光帶著歲月的沉靜。
「嬤嬤,當年老姨娘派你去照顧母親,母親卻冷落你不用,你怨她嗎?」
「不怨,說到底,你娘當年也是個小姑娘,年輕人遇事容易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