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判期間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說的那些瘋言瘋語沒法證實就算了,偏偏犯人還死在了審判臺上。
以死為證。
不用想就知道今天這場審判會在兩界掀起多大的波瀾。
「鬱老闆,」花衡景回過神,發自內心感慨,「一齣好戲啊。」
鬱槐看著地上那顆離自己不遠的腦袋,應了聲:「還不錯。」
「大長老向來傲慢,在上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罪行、而後當眾自盡,很難想像他願意接受這樣屈辱的死法。你和他談了什麼?」
「給了他兩個選擇,他選了比較好的那一個。」
「……」花衡景笑著搖搖頭,「真可怕。」
「大長老並不知道許願機去了哪裡。我上門和他談判時,他才發現許願機已經不知所蹤了。」鬱槐說著,扭頭看向幻妖一族的家主,「你有訊息嗎?」
「我知道長老院原本打算用他控制我,有幾位長老還在潛逃,可能是被他們帶走了。」花衡景微微蹙眉,也有些忌憚這顆不定時炸彈,「如果有許願機的去向,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負責押送大長老的除妖師試圖拖走他的屍體,其中一人不知怎麼手抖了一下,被他抱起來的腦袋又摔落在地上,妖怪們紛紛發出噓聲。
一片混亂中,鬱槐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朝那個方向看去。
徐以年的座位處在上圈,他低垂著眼,表情複雜地望過來。這一次他沒有像先前那樣躲開,與鬱槐視線相接時,他的唇微微抿著,彷彿無意識中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模樣格外脆弱,鬱槐見此皺了皺眉。
注意到臺下人的神色變化,徐以年如夢初醒。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表現出異樣,但他的指尖現在都還微微顫抖,再留在審判廳很可能沒辦法控制好情緒,徐以年拍了一下宸燃的肩膀:「走了。」
宸燃忍了忍,實在沒忍住,「你知道你的手在流血嗎?」
徐以年低頭,看見了宸燃白色衛衣上鮮紅的指痕。
他茫然地瞟了下自己的手,而後慢吞吞地說:「不好意思,回去給你買件新的。」
「……」宸燃看他一副遊魂的樣子,懶得和他計較,也跟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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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審判廳,徐以年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一幕幕上。
如果沒看錯,大長老自殺前最後看的不是審判長,而是鬱槐。聯想到一週前鬱槐晚歸時情緒不佳,徐以年終於明白了他的反常是因為什麼。
他去見了大長老。他們很可能達成了某種協議,鬱槐從大長老嘴裡得知了當年的真相。
難怪……徐以年的心揪成了一團。
一想到自己那晚居然跟沒事人一樣吃吃喝喝,他懊悔不已,恨不得時光倒流,他一定立即從鬱槐面前消失。
身邊人垂著腦袋一語不發,宸燃正想問你要不要找個地方治療一下,審判廳的門被從內推開。
隨著開門的動靜,室內隱約傳來審判長宣讀判決的聲音。宸燃抬眸,看見了迎面而來的鬱槐和花衡景。
這兩個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偏偏鬱槐徑直走向臉色蒼白的徐以年。
「這就被嚇傻了?」
「……」徐以年沒想到會在這時碰上鬱槐。他努力剋制住情緒,不想表現得太過,索性低著眼睛不說話。
妖族對血腥味都很敏感,鬱槐看了眼他手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手怎麼了。」
男生手指微動,慢半拍地將手藏到身後:「沒什麼。」
鬱槐沒拆穿他的小動作,好整以暇看著他。徐以年進退兩難,收回手也不是、繼續藏著也不是。花衡景看得好笑,叫了鬱槐一聲:「這附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