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徐以年輕聲問。
夏子珩魂不守舍應了一聲。
他一直是這副恍惚的模樣,宸燃有些不忍心:「你不用勉強,實在難過就哭出來。」
這句話似乎觸動到了夏子珩緊繃的神經,他慢慢低下頭,彷彿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氣,再也支撐不住。
在他眼中,夏硯是個近乎完美的哥哥。夏硯年長他十歲,自夏子珩懂事起就一直將他護在身後。饒是夏子珩那時不諳世事,也知道夏家日漸式微、排在四大家的最末尾,是夏硯憑一己之力扭轉了局面。
他喜歡安穩度日,不想一輩子當除妖師,夏硯嘴上嫌棄他不思進取,卻也默許了他的種種行為。
夏子珩嘴唇翕動,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痛苦而壓抑:「我不知道,我哥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他到底為了什麼?我…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他前言不搭後語,顯然極度混亂,徐以年低聲道:「很多時候,事情並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
宸燃心有所感,朝徐以年看了一眼。
「……葉悄下葬前我去看過,他被剖開了心臟和眼睛,因為他的身體裡有炸彈,不取出來可能過幾年就會爆炸。」夏子珩將臉埋進掌心裡,哽咽道,「那個畫面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直到我哥眼睛炸開,我都覺得鬱槐弄錯了,可是他、他居然真的是……!」夏子珩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肩膀不停顫抖,崩潰的哭聲迴蕩在空曠的審判大廳。
徐以年和宸燃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一言不發陪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地面殘留著少許乾涸的血跡,傍晚的斜陽落在一排排空空蕩蕩的座位上,陰影被逐漸拉長。
夏子珩忽然放下手,他眼角通紅,啞聲說:「我想回家了。」
「一起吧。」宸燃立即道,「我們送送你。」
徐以年也跟著點頭。夏子珩沒說什麼,徐以年便上前攬住他的肩膀:「走吧。」
夏家的大宅掩映在蒼翠的竹林中,往日寧靜典雅的庭院人來人往,小道上也有無數踩踏過的痕跡。審判院的變故一出,總局第一時間派人前來夏家搜查。一路隨處可見執行任務的除妖師,他們有意無意投來視線,或是暗含憐憫,或是別有深意。
徐以年下意識側過頭,出乎意料,夏子珩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他對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視若無睹,從頭到尾表情不曾變化。
客廳內,夏父茫然地坐在沙發上,夏母在一旁掩面哭泣。看著彷彿一下蒼老了十幾歲的父母,夏子珩強撐著鎮定,他跑到沙發旁邊,輕輕叫了一聲。
夏母看見他如同看見了救星,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小珩!你哥哥不可能做這種事,你去了審判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迎著夏母滿是希望的眼睛,夏子珩默默搖了搖頭。夏母心如死灰,潸然淚下。夏父見夏子珩無措地站在原地,沙啞著嗓子開口道:「你冷靜些,別嚇著孩子。」
「小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要怎麼冷靜?!」她實在想不明白,自言自語,「怎麼去了一趟審判院就變成這樣了?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
夏父悲痛難耐閉上眼睛。夏子珩忽然抱住了她:「沒事的,還有我。」
他一邊說,一邊抓住了父親的手,既像是安慰他們又像給自己勇氣:「沒關係,我還在這,一定都會過去的。」
……
……
除妖局的搜查結束時,夏父夏母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了下來。天色已暗,見夏子珩過來,徐以年擔心他晚上一個人休息不好:「你家有客房吧?我跟宸燃住一間就行。」
「不用了,」夏子珩卻搖搖頭,「陪了我一下午,你們走吧。」
宸燃還想說什麼,夏子珩推著他們往外走:「我爸媽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