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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峨眉離開院子後,略帶酒氣的徐鳳年正在收拾石桌上的殘局,兩位副帥周康和陳雲垂聯袂而來,臉色沉重,徐鳳年已經有了幾分預感,示意兩位邊軍山頭大佬坐下,果然陳雲垂說出了一個噩耗,幽州騎軍主將田衡兵分兩路,讓副將鬱鸞刀領兩萬騎繼續繞道趕赴葫蘆口外,老將親率萬騎阻攔那股來自北莽兩遼東線的鐵蹄,三次且戰且退,最終僅剩四千騎,全部戰死於幽河兩州接壤處的雞頭坡,燕文鸞不得不從幽北緊急-抽調出一萬六千精銳步卒,增援鞏固幽州東北地帶的賀蘭山防線,在此期間,由於兩淮節度使蔡楠的按兵不動,打定主意隔岸觀火,導致整個河州形同虛設,王遂騎軍如入無人之境,直撲幽州東大門。
陳雲垂嘆氣道:“雖說早就知道朝廷靠不住,但手握十多萬重兵的蔡楠,好歹曾經也算是顧劍棠的左膀右臂,到頭來連象徵性打一次場面仗的膽量都沒有,也不清楚到底是蔡楠自己的意思,還是新任經略使韓林那個文官老爺暗中得了太安城的授意。”
錦鷓鴣周康冷哼道:“沒啥區別,蔡楠是顧劍棠養在外頭的一條狗,顧劍棠本身好到哪裡去,一樣是趙家丟到兩遼的狗,這次避而不戰,把偌大一個河州雙手奉送給王遂,估計蔡楠和韓林是有默契的,朝廷希望北涼死人,顧劍棠想著儲存實力,以後才好跟趙家討價還價,現在姓顧的手底下真正的嫡系兵馬,也就唐鐵霜拉起來的朵顏精騎還算過得去,若是蔡楠元氣大傷,這輩子就甭想風風光光返回太安城了。”
徐鳳年搖頭道:“其實蔡楠和韓林透過氣,兩人都是想打這一場仗的,只不過韓林是想馬上打,蔡楠則在等顧劍棠的密信。”
陳雲垂和周康面面相覷,周康是急性子,藏不住話,壓低嗓音好奇問道:“王爺,這是拂水房獲取的諜報?”
徐鳳年笑道:“先前在武當山腳的逃暑鎮,我跟殷茂春還有韓林的兒子打過交道,就順手做了筆見不得光的買賣,這次韓林主動洩露京城中樞的真正意圖,算是跟北涼表示誠意吧。”
周康驚訝道:“這就奇了怪了,難不成趙家小兒和姓顧的腦子都給門板夾到了?怎的突然轉性,做起與人為善的菩薩了?”
徐鳳年一語道破天機,“顧劍棠要打,是形勢所迫,不說他跟王遂這位東越駙馬爺的恩怨,這趟王遂大搖大擺離開東線,是明著打顧劍棠的老臉,顧劍棠再能忍,也得考慮朝野上下的悠悠眾口,之所以要讓蔡楠晚些出手,我猜是要配合兩遼邊軍打一場大的,在這之前,自然要讓王遂先跟我們的幽州守軍死磕一陣子,他和蔡楠才好坐收漁翁之利。對顧劍棠來說,這次機會實在是太好了,一旦功成,兩遼那邊的兩朝邊境局勢,就可以從勢均力敵的持久對峙,瞬間轉變成兩遼的優勢。至於朝廷那邊……韓林也沒有多說,我只能琢磨出一些言下之意,好像是有人在小朝會上提出了一份極富進攻性的戰略,要以薊北和河州作為誘敵深入的誘餌,為了完成部署,不光是蔡楠,還有袁庭山僅剩的李家雁堡私軍,以及新近崛起的薊州副將韓芳,都將成為身不由己的棋子。”
周康嘖嘖道:“這可是太安城罕見的大手筆了,王爺,那幫尸位素餐的老傢伙,如趙隗楊慎杏之流,應該沒這份魄力吧?”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臉色晦暗不明,“門下省左散騎常侍陳望,剛從國子監捲鋪蓋滾蛋的孫寅,從靖安王趙珣身邊換了個新東家的隱士陸詡,肯定是這三人中某一個的謀劃,只不過這份方略提出來後,沒有齊陽龍和桓溫的點頭,沒有趙右齡和殷茂春的附和,註定無法出京傳達給地方上的韓林。”
周康神情古怪道:“怎麼聽著像是咱們北涼承了一份天大的人情。”
徐鳳年打趣道:“不能這麼說,太安城就是個頑劣任性的小兔崽子,突然有一天知道稍稍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