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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湖劍在出水之後,堆積成山,就像春神湖湖心的天姥山島嶼。
劍尖指向臨水小榭,不知那名年輕藩王是否會有如芒在背的感覺。
從頭到尾,始終沒有看他一眼的西楚女帝仰著頭,痴痴看著那些被她從各地借來的名劍長劍古劍新劍,怔怔出神。
徐鳳年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低頭望著那雙靴子,柔聲道:“武當山的菜園子,上次我去山上看過了,再不去打理就要真的荒廢了,多可惜。”
“你在清涼山的屋子,去年除夕的時候,我也讓人去貼上了一幅春聯,裡邊的東西都幫你留著,但我沒讓誰碰,一直鎖著門,你想啊,這麼久沒有打掃清理,該有多髒啊。”
“我爹臨終的時候,跟我說不管怎麼樣,不管天下怎麼亂,以後都要把你領回家,在他心目中,你姜泥從來是我們徐家的第一個兒媳婦。我爹是如此,我娘就更是如此想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徐鳳年自顧自自言自語,顯得很孤單。
在其間,似乎是覺得那個躺在地上的宋文鳳太過礙眼,被他大袖一揮,摔出了水榭之外。還有剛剛有幾分清醒跡象的御林軍副統領何太盛,眼皮子還未睜開就又被打暈過去。
“你如果覺得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一走了之,作為西楚皇帝,無法安心,我能理解,但是我不知道曹長卿有沒有跟你透底,西楚大勢將去已經不可阻擋,所以你們大楚會留下四五百位讀書種子,在瓜子洲戰線突圍而出,與我大雪龍騎軍匯合,然後一起返回北涼。西楚是死了很多人,但你不要覺得所有人都是為你姜姒而死,並不是這樣的,西楚之所以如此興衰急促,很大原因就是真正的大楚遺老在曹長卿復國之後,有些已經死在深山野林,有些就算沒死,也並未出仕為官,他們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所以這才有了宋家這幫跳樑小醜。”
“而且你放心,西楚復國本就是離陽朝廷順勢而為,是張鉅鹿元本溪桓溫這幫人佈局已久,一來徹底摧毀春秋的老底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讓江南道尤其是江左士子集團再無僥倖心理,二來是朝廷要藉機削弱各大藩王和地方武將的割據勢力,朝廷對西楚百姓並不放在眼中,說到底,天下賦稅半出廣陵,只要北邊的大敵北莽還在,朝廷就不會對廣陵道真正下死手,只會以安撫為主,最後就是離陽中書令齊陽龍也好,門下省桓溫也罷,對廣陵文人和百姓都心懷憐憫,絕不是視若仇寇,這其中關鍵一點可以作證,姑幕許氏許拱的領軍南下,其實就是朝廷的一種示好姿態,這就像戰場上的圍三放一,給了被圍一方的一線生機,倒不是說朝廷有多少大度,假如全線壓境,不讓你們西楚文武看到絲毫生機,一旦玉石俱焚的話,對離陽跟北莽接下來的大決戰肯定不利,要知道西楚在去年的接連告捷,尤其是謝西陲和寇江淮的幾場大勝,其實已經超出朝廷的預料。所以西楚有沒有你這個皇帝姜姒,已經不重要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了你和曹長卿,廣陵道戰場上才可以少死人。”
“曹長卿都放下了,沒有動用顧劍棠王遂,也放棄了在北莽南朝的潛在棋子,沒有讓整個中原都硝煙四起,為什麼你反而放不下了?”
姜泥突然站起身,沒有穿上靴子,只穿著襪子,走到水榭臺階附近,背對那個絮絮叨叨一點都不像當年那個世子殿下的年輕人,冰冷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伸手指向太極殿的方向,“我是大楚姜氏正統的最後一人,當年先帝就是死在那裡,我為什麼要走?!憑什麼要走?!換成是你,北莽大軍攻破涼州邊關,一路殺到清涼山,你北涼王會走?!”
徐鳳年沒有站起身,抬頭看著她的背影,“我不會走,但是你姜泥可以。你要是不走,我就綁著你走。”
姜泥冷笑道:“不愧是手握三十萬鐵騎的北涼王!不但在離陽京城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