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求於他徐鳳年,更沒有成為什麼武林盟主,恐怕當時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將來有一天會躋身大天象境界。對於腳下這座西域大城的印象,真正深刻鮮活起來,是曹嵬騎軍悄然奔赴西域後,尤其是在上陰學宮落魄到年老仍不敢還鄉的酸儒劉文豹進入此城,以前只停留在外城小打小鬧的拂水社也隨之開始加大滲透力度,徐鳳年才在案頭諜報上知曉了一些事情,比如在這裡隱藏有幾名後隋皇室的晏氏遺孤,只不過比起西蜀獨苗的太子蘇酥,兄妹三人的血統遜色許多,就算那幫後隋餘孽想要揭竿而起,估計自己都沒那個臉皮拿那三個孩子說事。西域雖大,曹嵬騎軍置身其中並不惹眼,但徐鳳年和拂水房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為了吸引西域的視線,徐鳳年遙控西域做足了一連串好戲,先是讓那位曾經白衣出襄樊的女菩薩大張旗鼓返回爛陀山,然後讓劉文豹在此城興風作浪,還在西域放出話去,說是王仙芝的那個徒弟要在此稱王稱霸,在大漠黃沙中另起一座武帝城。
一名打頭陣的董家殺手掠過鄰近屋簷,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地一刀斬下,徐鳳年也沒有怎麼在此地一鳴驚人的想法,更不願意就這麼暴露實力,畢竟要在城中長住。於是有模有樣跟那殺手過招起來,雙方打得那叫一個有聲有色,“好不容易”才一拳轟殺那名殺手,其餘董家殺手畢竟不是董鐵翎這種二品小宗師,眼看有殺人立功的希望,雖然直覺告訴他們沒那麼簡單,但還是前赴後繼奔殺過來,徐鳳年來者不拒,然後跌宕起伏很有懸念地一個一個宰掉,期間更有街上的董家騎卒不分敵我地射殺屋頂兩人,也都給那廝“驚險萬分”看似差之毫釐地堪堪躲過,這場景看得那董鐵翎幾乎氣得吐出幾口老血來,見多了假扮頂尖高手的貨色,哪來這麼一個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一般高手”的陰險王八蛋?等到了折了四十幾條人命後,老人終於肉疼起來,也不願畫蛇添足壞了那王姓年輕人親手佈局的西域大業,咬著牙一聲令下,在今夜外城戰事中所向披靡的董家兒郎頓時快速撤退。當他轉身背對那座屋頂向內城掠去的瞬間,突然一陣背脊發涼,老人似乎能夠清晰感受到那個年輕酒鬼的眼神,董鐵翎萬分確定,此人就算不是離陽年輕一輩中的一品高手,境界修為肯定也差不遠了。
就當董鐵翎以為脫離險境的時候,身邊就有人與他並肩而行,用再地道純正不過的姑塞州腔調對他說道:“帶句話給你的那個幕後主子,還想接著玩的話,我鐵木迭兒在北涼境內倒是新練出幾劍。”
董鐵翎絲毫不敢放緩腳步,所幸下一刻就不復見那人身影。
晏雁只覺得眼前一花,眨了眨眼後,那個本以為是借酒澆愁失意酒鬼的外城年輕人,仍是紋絲不動站在她眼前。
然後她看到那人拿手往臉上一抹,剎那間就換了一副略顯生硬古板的臉孔,如鬼披人皮夜行陽間,只是隨著他手指在臉上輕輕推抹過去,很快就像個“活人”了。
晏雁嚇得後退幾步。
徐鳳年當初在舒羞製造臉皮的過程中也學到些皮毛,比起舒羞的生根和入神兩種境界,差了許多火候,不過在夜幕中糊弄常人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徐鳳年也不介意在這個女子面前洩露了這點不痛不癢的根腳,不過要是她那個妹妹在場,徐鳳年也會多個心眼,笑著看向見到鬼似的她,柔聲道:“就任由你妹妹在街道上挺屍著了?想來你們兩人暫時也沒了安全的去處,在董家讓人來辨認我的身份前,你不妨把她抱回屋頂,念在你兩次豁出性命‘救我’的份上,我總歸會在天亮前周全你們姐妹二人的性命,至於天亮以後怎麼辦,是留在城內等死,還是出城逃命,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那女子小心翼翼看了眼徐鳳年的影子,看來真的不是遊蕩人間的孤魂野鬼,她這才如釋重負,輕輕躍下屋頂,抱回妹妹,她盤膝而坐,動作輕柔抱著妹妹,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