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
傘下裙襬都浸透在水中的軒轅青鋒緩緩回過神,眼神冰冷,不帶感情道:“前段時間我曾與人去雲錦山尋找蛟鯢,見著一名中年道人在深潭垂釣,當時以為修為平庸,是在故作隱士高人。當時這道人與宋家世子宋恪禮談論三教經義,口氣極大,聽他所言,直呼北方張聖人為張夫子,好似早生兩千年,都敢與聖人同席坐而論道。”
李淳罡皺眉道:“三教貫通的趙黃巢?老夫沒聽說過,兩次見著齊玄幀也沒聽齊老頭提起。不過以這道人一身修為,做那道首,綽綽有餘,徐小子,你怎麼惹上這位天人了?還能讓其出竅神遊,不惜擺出乘龍的排場?以這道人實力,能夠在龍虎山隱居起碼上百年而不顯名聲半點,分明不是嗜好虛名的那一類。趙姓,天子人家,哈,老夫懂了無非是關心天下氣運聚散,照此說來,你小子得感激曹長卿早早帶走姜丫頭,否則被趙黃巢撞見,堪破玄機,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在匡廬山那邊,以老夫當時的能耐,恐怕開了天門也無用。”
徐鳳年嬉皮笑臉道:“那現在?”
老頭兒罵道:“老夫吃飽了撐著要幫你出頭?與天人交手你當是小打小鬧?”
天人出竅,乘龍神遊,玄機氣運。軒轅青鋒聽得滿心沁涼,她本是自負偏執的女子,出身武林第一等豪閥,嫡長房的獨女,遍覽群書過目不忘,本身而言,便可算作一個小武庫,唯有宋恪禮這般頂尖書香門第的世家子,還得有真才實學,才能讓她略微折服,可自從撐傘這位入劍州以後,她的整個人生頓時天翻地覆,父親才彰顯仙人風采便身死,本該支撐徽山未來五十年威望的敬字輩三人死絕,曾經的定海神針軒轅大磐被殺,爺爺軒轅國器被逼得跳山,兩大客卿在大雪坪反戈一擊,若有父親在,反覆無常的他們還可安分,如今牯牛大崗可剩下半個宗師?如何駕馭那群樹不倒時尚是猢猻,樹倒便是豺狼臉孔的客卿死士?
徐鳳年見這娘們沒起身的打算,坐地上坐上癮了?沒好氣提醒道:“軒轅青鋒,你總讓我撐著傘也不是個事啊,現在牯牛大崗群龍無首,正是你施展抱負的大好時機,別浪費了。”
軒轅青鋒掙扎著起身,估摸是坐久了,雙腿痠痛,一個不穩就要跌回水中,徐鳳年好心好意攙扶住,結果被她不知從哪裡蹦出的氣力使勁揮開,她冷笑道:“是我施展抱負,還是世子殿下想要掌控徽山軒轅?”
徐鳳年面露譏諷,厚顏無恥道:“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喜歡。既然你挑起了話頭,那咱們就好好算計算計?”
軒轅青鋒針尖對麥芒,說道:“請講。”
老劍神不理睬這對男女的勾心鬥角,徑直走向牯牛降府門,走上臺階,彎腰撿起那串風鈴。徐鳳年有板有眼娓娓道來:“你無非是擔心本世子鳩佔鵲巢,把你當作牽線傀儡,啥時候將徽山的幾百年家底給掏空了才罷休,對不對?”
軒轅青鋒毫不猶豫道:“不錯。殿下家世好,眼光高,胃口相信也不會小。”
徐鳳年哈哈笑道:“軒轅青鋒啊軒轅青鋒,本世子不妨把話撂在這裡,這座牯牛大崗,只要將那些秘笈的摹本收入北涼聽潮亭,其餘東西,一概不要。既然你我做檯面上的生意,我收了你的好處,拿人手軟,自然會幫你坐穩徽山家主的寶座,有人不服氣的話,大可以讓他們來嚐嚐北涼刀的滋味,再說了,老劍神已是當世陸地劍仙,狐假虎威也好,借勢成事也罷,誰敢說個不字?撐死了不呆在徽山,卻絕不會有人與你正面衝突。這是一檔子生意,接下來你當家主是當的舒服還是當得不痛快,看你自己手段,到時候需要本世子出馬,可就得再給另外好處,做生意,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何況是我們這對可大可小的仇家,是吧?”
軒轅青鋒冷漠道:“殿下也說我們是仇家,那做什麼生意?大不了軒轅青鋒破罐子破摔,將爛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