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不論帶兵治政,都是信手拈來。這二十幾年下來,連我都不知道師父到底佈局了多少手秒棋,恐怕在師父眼中,王朝裡也就只有張鉅鹿是他旗鼓相當的對弈敵手了。”
老夫子一臉遺憾道:“可惜這趟南下無法跟李義山見上一面,有太多話想跟他嘮叨了,不吐不快啊。對了,世子殿下,你師父身體如何?”
徐鳳年輕聲道:“不太好。”
老夫子皺了皺眉頭,徐鳳年眯眼望著天色,十分篤定地爽朗笑道:“放心,他怎麼會死!”
第二日清晨時分出城,在城外乾涸護城河附近聚頭,然後分道揚鑣。
蘇酥原本想厚著臉皮跟老夫子說租輛馬車,好擺闊不是?不過今早醒來就見老夫子繃著張臉,就沒這份膽識了。好在聽說薛姑娘要跟他一起往陌生的南方而去,對於有無馬車也就無所謂了,回頭望了一眼那名站在河邊揮手的瀟灑公子哥,蘇酥輕輕扯了扯女子衣袖,小聲問道:“你跟姓徐的其實不熟?”
目盲女子柔聲道:“不熟。”
蘇酥笑問道:“那你不會喜歡他吧?”
她嘴角翹起,搖了搖頭。
蘇酥高興慶幸之餘,又有些傷春悲秋,那小子連老夫子都瞧得順眼,以後十有八九出息得不行,而自己這般活得稀裡糊塗,只是一個渾渾噩噩過日子的無賴混子,那麼她就更喜歡不起來了吧?
少年戊沒有著急跟上大隊伍,他的大弓和箭囊都已經藏好,交由身材魁梧的鐵匠揹負,少年只是站在主子身邊,欲言又止。
徐鳳年笑道:“你跟著我沒用,說不定還要拖後腿,死了也是白死。”
少年死士一臉惆悵。
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
徐鳳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去吧,到了北涼王府,跟徐驍和我師父李義山說一句,我很好。這也算你立功了。”
少年愁得快,不愁得也快,笑臉燦爛道:“好咧。”
徐鳳年想了想,掏出一袋子碎銀,丟給少年,“別讓人覺得我們小氣了。”
少年接過一袋子銀錢,突然低頭悶聲道:“世子殿下,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錦西州好了,我其實不那麼怕死。”
徐鳳年撥轉他身體,一腳踩在屁股上,笑罵道:“滾!”
師父是戌他是戊的少年踉蹌了一下,轉身怔怔望著遠去的背影,狠狠揉了揉眼睛,這才匆匆跑向老夫子一行人。
蘇酥驚訝問道:“呦呵,你小子竟然哭啦?”
知道這人綽號的少年恨恨撇頭道:“死酥餅,要你管?!”
蘇酥嘻嘻笑道:“那傢伙是你親哥不成?”
少年惱火道:“是你大爺!”
蘇酥愣了一下,捧腹大笑。
惱羞成怒的少年學世子殿下依樣畫瓢踹了蘇酥屁股一腳,氣勢十足道:“滾!”
連老夫子都樂得落井下石,撫須笑道:“小戊,教訓得好。”
蘇酥拍了拍生疼的屁股,呲牙咧嘴,倒也不生氣。
轉頭望了一眼,蘇酥雖然自認不聰明,但也不笨,他大概知道那姓徐的往北獨行,不讓小戊隨從,是好心,換成是他,估計就做不到,別的不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多可憐。
不知自己成為別人風景的徐鳳年向北行去,拍了拍身後揹負的春秋,笑了笑,“本來是想送給溫華那小子的,總是用木劍也不像話,不過得等他出息了再說,否則揹著一兩天還沒威風夠了就給人搶去,也太丟人現眼。要是他鑽牛角尖不肯要,那就送給鄧太阿,權且當做還了贈劍之恩。遇不上的話,也沒事,回了北涼,送給白狐兒臉。他若是不要,這位叫春秋的兄弟,那你就只能跟我混了。”
徐鳳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