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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伯頭疼的捏著眉心,有心想勸兩句,可一看到自家閨女梗著脖子的倔強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給生生的嚥了下去。
既然都鐵了心的要鑽牛角尖,再跟她講道理有用嗎?這要是口舌如簧的人興許還能試一試,可惜周家大伯那口才也就比他三弟略好那麼一些,真要爭辯起來,他一準不如他閨女。
“阿爹,你明個兒一早就尋人幫我去張家說合說合,萬一去晚了,給人家搶了先可咋辦?還有阿孃你也是的,我都回家那麼多天了,咋還不給我做身新衣裳?我去年帶走的衣裳都被該死的李家人搶走了,一件都沒給我留,你呀,趕緊幫我做身新的,再不然你叫大嫂把她那身給我好了。”
周大囡也是真敢說!
之前周家賣五彩粽子大賺了一筆,周家阿奶難得大方一次給全家都買了細棉布,這男丁自是沒啥好說的,料子雖好可色兒也就那幾種,女眷這頭卻是不得了。兩匹紅紅火火的大花布,還有一匹格外出挑的桃紅色小碎花,前者是給周家其他女眷的,後者是獨給周芸芸準備的。單是這三匹料子,就足以買幾十匹土布了。
周家大伯孃穿的就是紅紅火火大花布做的上衣,褲子卻是拿男丁的靛青色細棉布做的,又因著她心細,怕衣裳壞得快,拿以前剩下的土布包了袖口領口以及手肘處等容易磨損的位置。這麼一來,衣裳還是好的,就是樣式略有些土氣了。她本人是不嫌棄的,可週大囡卻嫌棄得要命。
大山媳婦兒就不同了,本身就比周大囡大不了兩歲,正處於愛俏的年紀,她做了一身花布衣裳,還特地收了腰,又用她拿手精湛的繡工在袖口、領口繡了不少花紋,連盤扣都是費了好大心力做的。這還不算,因著周芸芸央她幫自己做一身靛青色打底碎花布做襯的衣裳,之後一些碎布頭也沒拿走,她就用這些碎布頭拼了些花樣逢在了腰間、褲腳上。
總之一句話,大山媳婦兒那一身新衣,每回叫周芸芸瞧見都有種辣眼睛的感覺,然而人家就是好這口,起碼周大囡的審美就跟她嫂子如出一轍。
周大囡嘴一張就提了要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見狀,周家大伯當下就呵呵了,扭過頭不再去看他閨女,索性合衣躺在了炕上。周家大伯孃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眉頭皺得彷彿能夾死蒼蠅:“大囡,就算當孃的求求你,別再折騰了。回頭娘幫你尋門合適的親事,你趕緊嫁出去,好生同人家過日子。”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周大囡點頭附和著,“那阿孃你要記得幫我準備嫁妝,新被褥新衣裳新鞋子,再叫阿爹打幾樣傢俱給我。對了,成親那日要穿的嫁衣就不用做了,左右也趕不及,就叫嫂子把她那一身給我穿。”
這番不要臉面的話一出,氣得原本已經躺下來的周家大伯霍然起身,抓起一旁的枕頭惡狠狠的砸了過去:“老子索性打死你個蠢貨!!”
想嫁到張家,還想要自家嫂子的新衣裳,甚至還指望周家給出一份嫁妝,白日做夢!
枕頭當然打不死人,況且周家阿爹也沒打算真把他閨女打死。一通鬧騰後,周大囡垂著頭一臉的憋屈,既認為自家阿爹重男輕女不在意她,又覺得阿孃和嫂子也有不對,哪有她們都穿新衣裳偏就眼瞅著她穿破衣裳的?誰都知曉,黃花大閨女要尋親事自是該好生打扮打扮,阿孃都這把年紀了,嫂子也都嫁人了,講究那些作甚?
好在,被自家阿爹劈頭蓋臉一通打罵後,周大囡略老實了一點,這些話只在她心裡打了個轉兒,並未真的說出口。
……
沒兩日,周家大伯孃還真就幫著尋摸了一門瞅著還算不錯的親事。對方是村頭丁寡婦家的兒子,樣貌周全年歲合適,唯一的問題就是家裡頭窮了些。想也是,人家年輕喪夫,獨自拉扯著一兒一女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