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眼刀子過來,不過等看向周芸芸時,又露出了親切到有些膩味兒的笑容:“芸芸啊,下回你要想去集市,記得跟你阿奶先要幾個錢來,你阿爹倒是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可兜裡卻連一個子都沒有。”
吃個飯兒都那麼多事兒,周芸芸終於明白了,為啥原主除了逢年過節之外,很少來堂屋吃飯的原因了。
好在沒一會兒,飯菜上齊了,一家子將近二十口人,分成了男女兩大桌,桌子中間擱了一個盛滿雜糧粥的小鍋子,旁邊還擱了個裝滿了餅子的竹編籮筐。只眨眼間,小鍋子就空了,原因在於每個人都死命的往自己的碗裡盛粥,偏他們的碗個頂個的大,盛得冒尖了都不消停。至於餅子,也都是按既定數量都分開了,等周芸芸回過神來之時,就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鍋子和竹筐了。
嚇死寶寶了!
饒是周芸芸在學校裡見識過食堂一瞬間被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學生狗們洗劫一空的場面,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鎮住了。更讓周芸芸震撼的是,他們居然膽大包天到沒給阿奶留飯菜!!
沒等多久,周家阿奶就過來了,兩手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大海碗,徑直走到周芸芸跟前放下。自然,大海碗裡頭是阿奶先前說好的細麵條加倆雞蛋。
“阿奶,你吃甚麼?要不咱倆分著吃?”周芸芸還真就沒在原主的記憶力找到阿奶平素吃的是甚麼,原主一直預設阿奶是跟周家其他人吃一樣的,可今個兒他們沒給她留呢!
“我的還在灶間呢,芸芸你吃,不用管我。”周家阿奶一臉笑意的望著周芸芸,等周芸芸低下頭吃麵時,她一個眼刀子掃視過全體周家人,旋即擰身出去,不多會兒就端回來了兩個大海碗,一個盛粥一個放餅子。
事實上,原主的記憶並未出錯,只是沒怎麼在意細節方面。因為曾經確實發生過阿奶的飯菜被這幫子餓死鬼投胎的不孝兒孫分光過,以至於當時阿奶險些沒將一屋子的人都給幹掉。從那以後,每回做完了飯菜,當日輪值的人都會先將阿奶的那份另外盛好放在灶間。
而周芸芸在確定阿奶不會餓著之後,就慢悠悠的吃起了麵條。她本人並不挑食,除了臭豆腐和榴蓮之外,她就沒有完全不碰的東西,頂多就是分愛吃和不愛吃,區別不大。
不過,因著許久沒吃麵條了,周芸芸一面細嚼慢嚥的品嚐著,一面開始絞盡腦汁的琢磨起了重操舊業的事兒。
重操舊業是一定的,只是她真的沒法接受周家灶間那個環境。光是油煙倒是無所謂,她也沒有那麼嬌氣,然而燒柴時的炊煙卻讓她難以忍受。尤其周家用的並非全是乾柴,有時候也燒麥稈和稻草,多半時候則用從山上撿來的枯枝爛葉,或者燒玉米杆子也是有的。這就造成煙大煙小完全沒個準頭,同時這也是為何原主對灶間如避蛇蠍的緣故。
也就是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解決燒火的事兒。那麼,有沒有法子弄個煙囪?這樣一來,煙直接從上頭走,應該就燻不到屋裡的人了罷?當然,這還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其實最好的就是讓燒火和做飯徹底分離,你燒你的火,我做我的飯,兩者互不影響,多好?
“阿奶,我想做飯,可又不想聞那個柴火的煙味,你說該咋樣?有沒有可能將做飯和燒火徹底分開呢?比如說,我在這頭做飯,讓……阿爹去另一頭燒火?”思忖了半晌,周芸芸試探的問周家阿奶。
結果,周家阿奶直接給她來了句:“那你乾脆別做飯不就結了?幹嘛非要學鐵匠鋪那種。”
“鐵匠鋪?”周芸芸眨巴眨眼睛,隱約摸到了一點兒頭緒,也顧不上吃麵了,伸手拽了拽阿奶的袖子,撒嬌般的道,“可我想做飯,我特別想給阿奶做一些糕餅點心來吃。好不好,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