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眼裡,那就是純粹的寒門子弟。說錢財吧,柳家多半的家產都是田產和莊子,說權勢吧,往上好幾輩兒最能耐的也不過是個舉人,且還是過世很久的。
兩邊都挨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於是,跟備考時的狀態完全不同,柳家兩兄弟忙瘋了。旁人都覺得考前累得要命,他們卻是考前無比舒坦,考完放榜後卻差點兒累掉了半條命。
這不,孟謹元都回來半個時辰了,柳家兩兄弟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一回來差點兒沒被嚇死。
柳家的人當然不可能一窩蜂的擠在孟家等人,事實上,等賃好了宅子後,他們就麻溜的走人了,只有小柳他爹留下了。
小柳他爹,還有孟謹元和唐書生,三人坐在書房裡,舒舒服服的品茗,順便等著倆倒黴蛋兒回來。
說起來,小柳這命啊,還真不知道究竟算是好還是不好。若說他運氣好吧,也確實是,明明學問並不顯,卻總是能險險的吊榜尾一路順暢的走過來。
要知道,有時候考第一都不如最後一名來得高興,畢竟第一名原就是底氣十足的,反而最後一名提心吊膽的,一旦過了,那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然而,再怎麼好的命都抵不過有個腦子有坑的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柳確實是他爹親生的,沒跑!
“爹啊!!!!!!”
時隔半年後再看到自家老子,小柳在那一瞬間真可謂是飽受驚嚇,毫無驚喜可言。倒是大柳,微微愣神之後,便上前行禮拜見叔父,又問候家中之人,並詢問叔父來意。
侄子和兒子的差距太大了,哪怕這倆如今都成了進士,小柳他爹還是極為嫌棄的橫了他兒子一眼。
嫌棄之後,就只當沒這個人了。小柳他爹將家裡的事兒說一說,當然家眷來京並打算置業一事,也索性一併說了個全。
所謂先斬後奏也不過如此了,他倆這廂還打算儘快謀個外放的缺兒,那廂家眷都進京了。這要是跟前是自個兒同輩乃至晚輩,他倆絕對能齊心協力狠噴一通。
偏生,這是長輩。
對於小柳來說更慘,畢竟那是他親老子。
垮著臉瞅了一眼他哥,小柳哭喪著臉道:“爹,您能不添亂嗎?我倆的差遣還沒下來,如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您把人都帶來了,住哪兒呢?等回頭差遣下來了,要是去外頭的,還要再帶著一群人去?您就不能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再說?您也太亂來了。”
如此不給自家老子留顏面,得到的回應當然也是極為慘烈的。
等吃了兩個爆炒栗子的小柳終於捂著腦門乖乖坐下後,大柳才一派淡定的開口。
“三叔的意思侄兒明白,我和崇泰到底年歲還輕,若能留在京城熬些資歷自然是好事兒。反而若是赴外任,恐怕只能做微末小官,再說一個地方一個規矩,且還少不了地頭蛇,仕途想必會比留京更為坎坷。”
留京或赴外任,其實都有各自的好處和害處,不過考慮到他們的年歲都不大,就算真的謀到了缺兒,也會吃了年歲輕的虧。誰叫這年頭講究“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呢?同屆進士裡頭,甚至是三甲的同進士,裡頭年歲長的都可能比他們仕途更順。
這些道理,大柳不是不懂,而是左右皆為難。
怪只怪他倆雖是二甲,卻皆不成被點翰林。而京城其他的地兒是那麼好混的?起碼去了地方只需要附和一頭,即便是有地頭蛇,只要別擰著幹,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若是留在京城,例如三省六部之類的地兒,怕只怕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時,沉默許久的孟謹元終於開了口。
“柳兄可曾考慮過國子監?雖不如翰林院來得好聽,可終究算是一方清淨之地。你二人年輕尚輕,我也認為與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