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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出在周家這頭跟旁人家不同,是當家做主的周家阿奶先允許大金和三囡有自己的私產,之後又給家裡頭每個人發了銀錠子,說明白髮到手就是自己的,想咋用都沒關係。再往後,二房用那些錢買了牲口和家禽,原本的公有制其實已經不存在了,頂多就是家裡絕大部分錢財被周家阿奶捏在手裡,可底下的人都有各自的私產。
在這種情況下,再揪著這些事情不放,怎麼瞧都不佔理。當然,秀娘但凡性子軟和一些,譬如像大山媳婦兒那般,這事兒也就沒了。偏生,這倆人一個非要對方拿出錢來,另一個死活不肯把錢掏出來,一來二去的,愣是給槓上了。
而在兩人都不是好東西的前提下,判斷對錯那就真的只能全憑感觀了。
也就是說,隨著感覺走。
二山子的這番做派其實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鐵定是站在媳婦兒這邊的。大山倆口子則早不早的就躲進了房裡,雖不曾表態,其實卻已經變相的表示不願意站在親孃這一面。三山子倒是想站隊,被他二哥眯著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當下腳底抹油趕緊溜回了房裡。
如今,也只能看周家大伯是何反應,至於周家其他人則明顯都不打算淌這趟渾水。
呃,也許周家阿奶除外。
許是因著動靜太大了,原本都已經回了後院的周家阿奶又走了出來,雙手插腰站在堂屋門口的廊下,冷笑著道:“哪個要休妻?行啊,要休就休別給我磨磨唧唧的沒完沒了。趕緊的,大牛和二山,你倆都給我把婆娘休了,叫她們倆一道兒滾回王家去!對了,還要跟王家說一聲,不是咱們老周家嘚瑟,是廟小供不起大佛!!”
大伯孃這會兒已經從二山屋裡出來了,正好聽到周家阿奶說完最後一句話,當即嚇得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且不說周家阿奶這話究竟是口頭威脅還是來真的了,就算運氣好,周家阿奶僅僅是開個玩笑好了,但凡這話傳到了她孃家耳中,她也……死!定!了!
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夾襖都已經穿不住了,此時的大伯孃跪在院子裡,整個人遍體生寒瑟瑟發抖。
這要是尋常人家休妻,孃家那頭但凡有點兒能耐,都會上門要個說法。哪怕真的式微惹不起婆家,那也會盡心盡力的幫著再擇一門親事,好叫下半輩子有所依靠。可她不同,真要是叫周家給休回去了,先不說這把年紀還能不能出嫁,單是孃家人都能滅了她。況且,老周家如今家大業大,她是有多傻才要跟正經婆母對著幹,把自個兒的路都給堵死呢?
大伯孃一面嚇得要死,一面忙急急的跪行到周家阿奶跟前,哭著討饒,只道下回再也不敢了。
周家阿奶其實也沒想過真的要休了她,畢竟大伯孃這人雖鬧騰,真要說起來也沒幹啥過分的事兒。旁的不說,她要是真的有那個膽子,就不該瞄著兒媳婦兒那點子錢,而是應該直接跟身為婆母的周家阿奶要錢。
長房長媳原本就應該管著家,如果是新媳婦兒也就算了,嫁進門二十年,兒子閨女生了一堆,如今馬上連孫子都要有了,要是提出來想要當這個家……
說真的,周家阿奶一定會麻溜兒的抽她一頓然後一腳踹出家門。
可壞就壞在,大伯孃沒這個膽子。而跟兒媳婦兒慪氣較勁兒,這個說真的,完全不算錯。莫說如今對錯各佔一半,就算真的是她無理取鬧,也沒得因著小輩兒受了委屈,就將身為長輩的大伯孃給踹出門去的。
“不鬧騰了?”說白了,周家阿奶就是嫌她鬧騰,見她哭得眼淚鼻涕齊刷刷的下來,當下翻了個白眼,“滾回去睡覺,明個兒還要幹活呢!”
又向二山子招了招手,教訓道:“回去跟你媳婦兒好好說說,就算不捨得給,也沒得跟婆母鬧成這樣的,學學前頭的嫂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