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表面瞧著殊途同歸，實際上卻天差萬別，她無畏。他卻事事掣肘於本心。
這就是最大的差別。
程瑜再抬起頭的時候。眼底清明一片，她轉身。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程松，半響以後才說道：“將軍有話可以直說，我……”
“事無不可對人言？”程松打算她的話，“可若是這些話，不小心說中了你的心思呢？”
程瑜沉默，眼底一閃而過的惱怒。她說：“好。”
兩個人站在陰影之中，這會兒一夜最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事實上再過一個時辰。天應該就要亮了。
一夜未眠的程瑜難免臉上有疲色，程松在搶白她以後，這會兒瞧著她的神色。又放緩了聲音。
“這事情，你又何必插手？你在宮中的處境。已經足夠艱難了。”
程瑜平靜的望著程松，“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
程松說道：“她是我的妹妹，東陵帝非常清楚。所以他不會拿她怎麼樣。你只要不插手這事情。對她反而更有好處。”
這會兒越少的人在意姚靈兒，對東陵帝來說要做決定反而越簡單，越快捷，正是因著如今有越來越多的人在意姚靈兒。所以東陵帝才不得不重新考慮要不要讓程松帶著她去華國。
程瑜聽著這話冷笑，“好處？那是對她的好處還是對你的好處？程松。你有沒有想過靈兒想怎麼樣？”
這話裡濃濃的嘲諷，程瑜從未有那麼和程松說過話，從未。
程松心裡有愕然和一絲心痛，不過依舊說道：“我如何沒有？我若是沒有，為什麼執意要她和我回華國？我若沒有，當初就不會吃了那麼多苦還要找到她的親生父親！”
程瑜這下的冷笑更加明顯了，“是為了她？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她當初才多大，你就扔她一個人在靈山村自己走了，你就沒有想過她的日子怎麼過？你就沒想過，她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程松臉上泛起羞惱，“如何不想？難道她想困在靈山村？她一個女子，若是沒有人幫著，怎麼可能離開那個地方？除非找到她的親生父親！”
他又說道：“當然我若出人頭地也可以，但是哪裡有找到她父親來的快？至於當初我將她一個人扔在靈山村，那是因為我沒辦法照顧她，再說她不是也活到現在，還嫁給了童言嗎？”
程瑜非常憤怒，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今日來之前她曾經告誡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生氣，不管程松說什麼，她都不要往心裡去，可她忍不住！
“活在現在就是好？嫁給童言就是好？”她忍不住高聲怒斥，“是，也許有很多人連活著都不能，也有些人沒辦法嫁給童家這樣的鐘鳴鼎食之家，可程松你想過沒有，這是不是她想要的，是不是？”
程瑜想起前世的姚靈兒，那時候的她毫無生氣，像是一朵脫了水的花朵，她活著的每一日都是痛苦，她的眼底，時不時就泛起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