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使勁搖著頭,「我不分開不分開,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我只認你是我的丈夫。」她抓著他的胳膊,盯著他的眼,「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謝重陽抬手攏了攏她的鬢髮,「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誰會不喜歡。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喜妹搖頭,「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多少人喜歡我。我只要你,小九哥,我只要你。」
「可我要不起你。」他淡淡地說著,沒有悲傷,「喜妹,丈夫要合離,你沒得選擇。」
喜妹用力地扯著他的袖子,「你隨便怎麼說,反正不能休掉我。」
謝重陽目光裡充滿了憐惜,「喜妹,你可以休掉我。沒關係。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過了。」
喜妹不睬他,笑道:「沒關係,我知道你為我好。你因為自己病了,不想拖累我。可我不怕,我喜歡你拖累。」她是個傻子的時候,他全心全意地照顧她,他是個病人,她又怎麼捨得離開他。
謝重陽凝視著她,很認真地緩緩道:「喜妹,難道你想我請了里正,逼著你從家裡離開嗎?我覺得你是個堅強灑脫的女孩子,不會死纏爛打哭鬧上吊那一套。喜妹,別讓我瞧不起你,行嗎?」
喜妹冷冷地看著他,「我就讓你瞧不起我,你趕我走,我就去跳河。」
她如此說他反而放了心,笑了笑,「你不拿也沒關係,明兒一早我就去寫。」
喜妹猛地撲過去抱住他,哀求道:「小九哥,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我不會尋短見的,我不捨的,只要你活一日就讓我守你一日。行嗎?」
謝重陽任由她抱著,胸臆間劇痛一點點地侵蝕他的心房,他卻堅定地道:「喜妹,如你所說,有一部分是我不想連累你。還有一部分,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承認我喜歡你。可沒有那種要讓你留在身邊看我狼狽無能的大度。喜妹,你走吧。行嗎?」
他的聲音裡帶著哀求,讓人不忍聽。
他求她,希望她不要看他的狼狽。
好,她不看。她放開他,揚起下巴沖他笑,笑得他心口發緊,她說,「你讓我走,行,你別後悔。你小心頭頂發綠光,小心渾身長綠毛。」說著她跳下地,赤腳去北邊的麵缸上端了她的帳本和他幫她燒制的炭條來。
「你寫。」她逼視著他,有種要掐死他的衝動。
這炭筆他用的根本不習慣,可他還是拿起來,落下了第一筆。
喜妹飛快地把筆搶過來,用力地摔在地上,指著灰白色的草紙,「你寫,你要是這樣能寫出來我就同意。」
謝重陽凝視著她,「喜妹,你知道我能。」
喜妹眼淚流出來,「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走,哼,我還不稀罕住你家呢。天天給我吃鹹菜疙瘩玉米糊糊,你以為我稀罕。我不稀罕,我這就走,我找個健健康康的好男人嫁了,我跟他生一堆孩子,男孩子女孩子,想要多少有多少,到時候你要是還活著,我保管過繼一個給你做乾兒子,你也不必怕沒人養老送終……」她一口氣說了很多,也不管惡毒不惡毒,甚至還覺得不夠,卻一時半會又想不起。
他笑了笑,柔聲道:「謝謝。」
喜妹猛地撲上去將他壓倒在被子上,「謝個屁,我一個也不會給你的,讓你沒人上墳燒紙,我不會來看你的。」說完她用力地親他的唇,他柔順得像個孩子一點都不反抗,任由她發洩怒火。她吻得野蠻青澀,牙齒撞破了誰的唇,瀰漫著血腥氣。
「你一定會後悔的。」她死死地咬著唇,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吃掉他的樣子。
他依然笑著,「喜妹,也許我現在就後悔,也許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喜妹在他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他渾身打顫,她惡狠狠地在他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