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退下了嗎……?」
格洛特那虛弱的聲音讓葉棠回過頭去看他。
露在斗篷外的只有一雙將兜帽往下抓的手。這雙手不光發紅髮抖,還褪去了冰冷。
有種自己這個登徒浪子輕薄了良家少年的既視感。葉棠能夠理解尷尬到腳趾能摳出一個海底宮殿的格洛特迫不及待地想從自己面前離開的心情。
她揮揮手:「留下我之前要你做的東西,然後你就可以退下了。」補償改天給你。
後面這半句話葉棠之所以沒有說出口,是怕更加嚇到了被自己強人所難的格洛特。
得到允許,格洛特果然在留下一個小瓶後猶如撿回一條命般光速逃離了葉棠的辦公室。
葉棠鬆開手,她手裡的長柄鏡子就化為水霧消失。同時,海水構成的等身大鏡子在葉棠面前凝成。
對著鏡子站起身來,葉棠微微釋放出神力。她身上的抹胸裙立刻生出一層薄膜,從外觀上看就像是葉棠在抹胸裙裡穿了高領的貼身打底衫。
海後並不需要什麼侍女,因為海水對葉棠百依百順。只要葉棠一個念頭,海水甚至能化為細細密密的梳齒,將她的頭髮梳颳得柔順光澤,還能像無形的雙手一般幫她把頭髮盤起。
葉棠很有興趣知道海水今天打算給自己盤個什麼樣的頭髮,只可惜她的頭髮還沒盤到一半,阿庫亞馬林周圍的海域就狂風大作、暴雨交加。突如其來的海浪咆哮著升到幾十米高,其中更有四匹白馬馱著的金色戰車衝出巨浪,在電閃雷鳴裡沖向阿庫亞馬林的宮殿群。
「安菲特里忒!!」
在守衛阿庫亞馬林的海洋生物們作出反應之前,海王的三叉戟已經像切蛋糕一樣將葉棠的辦公室一劈兩半。
冷漠回頭,面無表情地瞧著自己辦公室的另一半從高處滑落下去,發出「砰!」的巨大聲響砸壞了下面的宮殿建築,葉棠不大高興自己的辦公室在短時間內被弄壞了兩次。
雅典娜那次也就算了,畢竟雅典娜是被葉棠「請」過來的。但波塞冬……葉棠真的很想問問這滿臉絡腮鬍子的蠻漢他有什麼必要不走大門,非要破壞本來不需要破壞的建築以彰顯力量。
「噢噢……!!真的是你安菲特里忒!我的安菲特里忒!」
見到葉棠,感應到她的神力,波塞冬終於相信面前的女性並非某個與安菲特里忒相像或是相似的假冒者,她真的是「復活的安菲特里忒」。
一腳踏下戰車,彪形大漢衝著葉棠就來。他的腳步甚至震得葉棠腳下的地板微微顫動。
葉棠並沒有迴避。於是她被波塞冬擁住雙腿,就這麼被抱坐在了波塞冬那足有樹幹那麼粗的手臂上。
「安菲特里忒,你能復活我很高興!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真的沒想到像這樣擁抱你的日子還能再度到來……」
波塞冬說著眼眶裡泛起了淚花。高鼻深目又有一雙深邃眼睛的他在凝視著一個女子的時候確實能夠讓人產生他既痴情又忠誠的錯覺。
緊緊抱住葉棠,將臉埋到葉棠的懷裡,波塞冬顫著聲音、彷彿是泣不成聲:「可你復活之後為什麼沒來找我呢?我明明是你的丈夫,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波塞冬的話聽起來就像是深愛妻子的丈夫在埋怨妻子沒有第一時間投靠他、依賴他,但葉棠是知道的,波塞冬在試探她。
這位神在試探他的妻子,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安菲特里忒還記不記得她是怎麼死的,安菲特里忒有沒有記他殺了她……不,是讓她「假死」過去的這個仇——波塞冬是不會承認自己失手殺了自己的妻子的。
擁抱著自己的那雙手那樣用力,手臂上虯結的青筋也在說明波塞冬正暗自醞釀著突然暴起的力量。葉棠知道自己只要回答得讓波塞冬感覺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