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婭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我不是不願意。只是索菲,我留在這裡,你會更容易從首都離開。我想不會有人想到你會不帶上我就從蘇維斯離開。」
為索菲婭整理好行李的愛德華坐在床上,溫柔地對索菲婭道。
索菲婭想笑,笑愛德華嘴上說著是為了自己,實際是為了留下來與他那該死的哥哥還有父親匯合。好在她的理性還是堵住了她那張想說多餘話的嘴巴。
強撐著讓面部神經控制臉部肌肉擠出一個笑容,索菲婭對愛德華虛以委蛇道:「親愛的,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但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你不會害怕嗎?」
愛德華怎麼可能會不害怕呢?他不光騙了索菲婭,騙了安德森,騙了父親,騙了樞密大臣,他騙了所有的蘇維斯高層。
他故意對安德森說索菲婭明晚才離開,讓安德森去找父親向樞密大臣告密。
訊息透過安德森傳遞給父親知道,父親再傳遞給樞密大臣知道,樞密大臣還要向皇室請示……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集結重兵,這也需要時間將兵力集中在一處,再讓所有兵力同一時間出擊。
對於認為有一天的功夫可以來完成這一切的蘇維斯人來說,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蘇維斯人沒有權利過問索菲婭的所有行蹤,他們監視、跟蹤索菲婭都必須做得隱秘。索菲婭的部下們又相當能幹,時不時就能讓監視、跟蹤索菲婭的蘇維斯人跟丟目標半天。也因此索菲婭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處於蘇維斯人的監視之下。
相對的,監視愛德華就要簡單得多。愛德華只要一直處於被監視的狀態裡,且沒有什麼詭異反常的動作,就可以一定程度上讓蘇維斯的官員們麻痺大意。
愛德華堅持要留在蘇維斯,就是為了給索菲婭爭取更多的時間。
「……我父親好歹也是樞密顧問官。我一口咬定不知道你會丟下我離開,皇室應該會看在我父親的面上饒我不死。」
愛德華不會告訴索菲婭自己的計劃。
這倒不是因為他認為索菲婭一定不會聽自己的,索菲婭的部下不會信任他。而是他打從一開始就存了死志。
他不想背叛國家,也不願背叛戀人。可惜的是這種想法的產生本身就意味著他對任何一邊都沒有矢志不渝的忠誠忠貞。
可以說愛德華多活上一天,有著道德潔癖與情感潔癖的他就要被迫多做一次自己最討厭的選擇。
所以他準備用自己的未來與人生作為代價,去選擇一個不用再選擇的結局。
「索菲,我愛你。我愛你。很愛你。」
七年前,愛德華在車站與索菲婭離別時也說過「我愛你」。然而索菲婭因為汽笛聲沒能很好的聽清愛德華臨別前給她留下的愛語。
現在,索菲婭聽清了愛德華低聲呢喃的愛語,口中卻泛出深深的苦澀。
「那麼親愛的,願上帝保佑你。」
有口無心,早已經不再相信上帝的索菲婭親吻在愛德華的唇邊。
愛德華眼神閃爍,他抓住索菲婭的手腕將索菲婭拉向自己,最後一次吻上愛人的嘴唇。
「你一定要好好的。」
愛德華表現得越是深情,索菲婭就越感到被背叛。愛德華的叮囑像一根根的鋼針不斷穿刺她的心靈,讓她的心臟血流不止,疼痛得她幾乎要開口呻吟。
「我會的。」
語氣裡不自覺地透出了冷漠,面帶笑容的索菲婭迅速抽離了自己的感情。她將自己的面孔埋到愛德華的胸口之上,以看似悲傷與不願和愛德華分離的面孔掩飾著燒灼自己胸膛的怒意、恨意與惡意。
還未入夜,索菲婭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窗外暮色正徐徐塗抹著天空,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