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託瓦內特說著側過身來,她瞧著葉棠,眼眸中流露出真摯的情感:「我不會逃的。絕不。」
「……」
葉棠閉上了嘴。
安託瓦內特則拎著裙擺,儀態萬千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梅,」
「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嗎?這是必要的犧牲。沒有這一節,我們共同創造的劇本就不完整。我們的人生故事也不能迎來最華麗的史詩篇章。」
年輕的皇后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細長的桶狀吊墜。吊墜從中一擰,立刻分成了兩段。一段是一個印章,另一段則可以開啟露出其中的鋸齒,看來是一把鑰匙。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願望。」
把印章與鑰匙重新還原為吊墜,安託瓦內特將願望還有未來託付到葉棠的手上。
葉棠握緊手中的信物。她在安託瓦內特的面前立正,行禮。隨後抱著鑲有金邊的三角帽離開。
待葉棠走到寢宮之外,莫扎特立刻迎了上來。他看到葉棠身後沒有跟著其他人,皺眉問:「殿下人呢?」
葉棠沒有回答莫扎特的問題。
她很清楚自己如果張嘴,那麼莫扎特聽到的內容一定不是他想得知的內容。
——安託瓦內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她的意志之堅定,連葉棠都不能動搖。
「梅!」
見葉棠不回答自己,莫扎特便想往寢宮裡走。然而寢宮的門口被弗朗茨親自帶人把守著。別說莫扎特無法進入,就是葉棠想折返也會被弗朗茨攔住。
透過尚未修建完畢的蘇維斯莊園,葉棠順利地離開了凡爾賽宮。
在葉棠離開之後,安託瓦內特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慢慢化妝。橫豎她都得等著反皇派沖入凡爾賽宮,並將她俘虜。
「殿下,」
當弗朗茨來到安託瓦內特的跟下單膝跪下,安託瓦內特也知道凡爾賽宮被攻破了。
她安詳地笑著從椅子上站起,向弗朗茨道:「你願意送我最後一程嗎?」
望著自己的膝蓋,弗朗茨的眼睛通紅。他喉頭滾動著哽咽了一下:「這是我的榮幸,殿下。」
隨後弗朗茨站起,從隨行者的手中拿過了手銬。
——這也是計劃的一環。如果安託瓦內特想保全弗朗茨,如果弗朗茨想保全他麾下的衛兵們。那麼只有弗朗茨親自帶著「罪人」安託瓦內特前去迎接攻入凡爾賽宮的革命黨,弗朗茨與他的屬下們才有機會活命。
鐵製的手銬不僅沉重,更是醜陋。當這雙手銬被弗朗茨親自戴到安託瓦內特的手腕之上,弗朗茨的眼淚也打濕了安託瓦內特的手套。
安託瓦內特像是沒有注意到弗朗茨的失態。她笑著問:「弗朗茨,今天的我,美嗎?」
剛嫁到法蘭西的那兩年,安託瓦內特也總是問身邊的人同樣的問題。那時的她總是特別害怕,害怕自己這個奧地利公主給奧地利丟了臉,也害怕過於年輕的自己被認為沒有作為皇太子妃的資格。
唯有美麗是她的武器。她的美麗也是她身上唯一的戰甲。
弗朗茨再次跪下,他親吻安託瓦內特的手背:「殿下,您的美就像是永恆的光芒。它照亮了我的心,照亮了這凡爾賽宮裡的每一個人,也照亮了法蘭西。」
「謝謝!」
開朗又坦誠地接受了人生最後的奉承,安託瓦內特被衛兵們架了起來。在她被衛兵們帶走之後,她的侍女們紛紛萎頓於地,哀聲慟哭。
……
葉棠沒有回家,沒有去福勒莊園,也沒有到「現代女士」、「現代男士」的店裡去。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巴黎女子學院。
巴黎女子學院早在巴士底獄遭到攻陷之前就已經大門緊閉。明面上的原因是路易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