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報紙也不全是無用的,至少愛德華清楚海倫說的是事實。
法蘭西內部早有不和諧的聲音許多年了。隨著路易十六一次又一次地徵兵,並將軍隊派往邊境,這種不和諧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當然,這並不是路易十六一個人的過錯。貴族壓迫平民不是一朝一夕,上流階級看不起勞動階級也不是一年兩年。歐洲各國之間本來就有互派間諜的「傳統」,不幸的是由於路易十四晚節不保,路易十五又和路易十四一樣風流放蕩滿身罵名,法蘭西宮廷自上到下爛成一團。其他國家派往法蘭西的間諜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深紮根於法蘭西的土壤裡。
這些間諜的子孫未必還終於自己祖先的國家。但在利益的驅使之下,這些有著「祖傳之力」的人可以藉助他國的力量,在法蘭西也有自己的人脈與可以聯合的物件。
法蘭西人民對皇室積怨已久,在看不見的力量的操弄之下,民眾的反抗情緒不斷被推高堆疊到一個極點。
路易十六早先沒有什麼大過錯,皇后安託瓦內特又在想方設法增加工作崗位,這些多少緩和了一點民眾的不滿情緒。
可自從法蘭西與蘇維斯之間的矛盾陷入膠著狀態,路易十六拼命往邊境增兵,擺出一副隨時可以碾死蘇維斯的架勢,暗中活躍的那些力量又找到了自己的東風。
不是法蘭西人的愛德華都能夠感覺到法蘭西境內的山雨欲來風滿樓。而身為官員之妻的他母親海倫只怕是聽說了某些確切的事實,這才敢斷言「法蘭西可能沒有明天」。
「……我要去找索菲婭。」
愛德華的話讓已經回到床上坐下、正打算吃藥的海倫一驚。她手中的藥瓶應聲落地,白色的小藥丸頓時滾落在鮮紅的地毯上。
「愛德華!」
海倫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兒子竟然如此愚蠢,好話歹話都聽不進去。可事實就是一手握在門把上的愛德華背影決絕。
海倫一著急,就鬆了口風。
「你當真要我把一切都說出來你才願意放棄索菲婭嗎!?」
愛德華放開了門把,他回過頭,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向母親。
「……您還有事瞞我?」
海倫捂著自己的嘴巴。她啜泣起來,跟著開始咳嗽。
「夫人!」
門外一直為海倫守著門不讓閒雜人等接近的貼身女僕再也沒有辦法忍耐,她擅自開啟房門奔到海倫面前跪下。
而方才與貼身女僕一起守著門的男僕總管則神色複雜地對愛德華道:「少爺,請隨我來,我來向您說明……」
看了一眼被貼身女僕扶到床上躺著的海倫,無法逼迫母親的愛德華最終還是選擇了跟著男僕總管離開。
男僕總管把他帶到了總管室,接著謹慎地關好門、鎖上窗。這才緩緩開口。
「愛德華少爺,請您不要責怪夫人。她也是有苦衷的……」
愛德華抬手:「我知道。」
見小少爺明顯不想再聽自己的求情,男僕總管嚥了口唾液,垂首開始進入主題。
「您應該知道索菲婭……我是說索菲婭小姐是因為父母雙亡,哥哥也一起被捲入車禍而不幸喪生的吧?」
「嗯,我聽索菲婭說過。她還說是莊園好心收留了她。」
「是的,就是這樣的……」
男僕總管不安地搓著手:「莊園好心收留了她。因為開車引發車禍的,是這個莊園的人……」
這點愛德華早已猜到,儘管索菲婭從來沒有對他提起過這一點。
「是誰?」
男僕總管偷看一眼愛德華,低聲道:「是您的哥哥,安德森少爺……」
那一年蘇維斯還沒有頒布正式的交通法規。安德森還十分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