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獷濃眉之下的眼睛熠熠生輝、閃閃發亮。背好背上的一大堆東西,木蘭快步趕上了騾子。
葉棠微笑了起來。
能在戰場上站到最後的是什麼人?是武功最高強的人嗎?還是地位權勢最高絕的人呢?
不,都不是。
能在戰場上站到最後的,是最有毅力的人。
花家在幷州附近,木蘭接到的軍帖要她在兩個月之內趕往平城大營。這就是說,葉棠能夠用來訓練木蘭的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放到現代連一個學期都不到。葉棠時間有限,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好在木蘭也確實是個好苗子。
瞧見母親閉著眼休息的她不光小心顧著母親,以免母親從騾子上掉下來,還儘可能地壓低了自己呼吸的聲音,以免打擾到母親休息。
細心、耐心,有韌勁兒。還懂得隨機應變。木蘭遠比葉棠想像中的還要好。
第145章 花木蘭的阿孃5
花弧腦袋上的傷不嚴重,花木蓮找來的大夫來到時花弧腦袋上的傷口已經自行停止出血了。就是花弧在尿水裡泡了太久,堂屋門又沒關,他躺在地上好幾個時辰,直接給風吹得著涼了。
花弧用花木蓮燒得熱水給搓了自己好幾十遍,可他仍舊感覺自己身上有一股子腥臊的味道。一想到自己的鼻子也曾全部浸入尿水之中,花弧就恨不得再用水給自己的鼻子洗個十遍八遍。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木蘭年紀也不小了,還這般胡鬧!袁氏更是離譜!她究竟想做些什麼!?報官!明日我就去鎮上報官!這般敢打殺親夫還偷走家裡所有糧食的女人,我一定不能饒了她!」
花弧把炕上的小木桌敲得砰砰響。給花弧做了飯、進來給花弧送晚飯的花木蓮在門外聽到這些話。她頓了一頓,很快捧著裝有熱飯熱菜的木盤走了進去。
「阿爺,飯燒好了。趁熱吃吧。」
花木蓮語調溫柔,人也長得清秀溫婉。就是她那一雙眼睛滄桑得不似只有二十歲。
「哼!氣都給氣飽了!我還吃什麼吃!」
花弧嘴上說著,身體倒是很誠實地拿起了飯碗,狠狠地扒拉了幾大口。
她見花木蓮坐到一旁不走了,便吧唧吧唧地嚼著嘴裡的飯菜,含糊問:「你有什麼要說的?」
花木蓮對花袁氏的印象是極好的。她親媽故去之後,家裡捱打的女人就成了她。花袁氏嫁過來後從來都護著花木蓮,也不管花木蓮不是從自己肚皮裡蹦出來的。
別人家都說花木蓮是真的命好,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嫁妝還能嫁給鎮上的屠戶——屠戶雖不是什麼上等職業,可跟著屠戶不愁肉吃。更何況張屠戶最是心疼老婆,豬心豬肝經常自個兒留著,回家切片炒了給老婆吃。
被周圍人嘲笑說是個怕老婆的耙耳朵,張屠戶也不惱,他就一邊磨著他那殺豬刀,一邊笑嘻嘻地對街坊鄰居說:「我這不是畜生殺多了麼,總得積個德。」
張屠戶的笑臉很璀璨,就是他那規律的磨刀聲陰惻惻的。再看張屠戶靴子上的血點,此後再也沒有人敢去張屠戶面前嘲笑他不打老婆,是個軟蛋。
花木蓮婚後的日子過得是蜜裡調油,比在家中時不知好了幾倍,卻很少有人知道花木蓮的這門親事其實是花袁氏給張羅的。
花木蓮始終記得花袁氏的恩情,聽到阿爺說是要去報官,柔聲勸道:「阿爺,我覺著你不能去報官……」
砰!!
花弧連碗帶筷子一起砸在了小桌上,整個碗頓時從中多了一條裂縫。
花木蓮被嚇得臉色一白,但她還是低著頭瞧著自己的裙子道:「阿爺,您想想看,若是您去報官,官老爺肯定要問您發生了什麼,您能說您被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