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因波斯的諫言,達尼埃爾笑了一下:「是蘇萊絲讓你來的嗎?告訴她,我並不後悔。」
因波斯又道:「您是不是真的明白,您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還是您真的願意為了蘇萊絲王太后背叛您的祖國?」
解開身上沉重的軍裝禮服,將那被血染紅的禮服扔在地上,達尼埃爾臉上帶著神清氣爽的痛快:「我並不是為了蘇萊絲而背叛神聖法蘭西。是蘇萊絲放了被神聖法蘭西囚禁的我自由。」
殺死皇后的胞弟等同與皇后撕破臉皮,也等於和祖國直接決裂。達尼埃爾將變成神聖法蘭西人人喊打的叛國賊。
即便如此,達尼埃爾還是這麼選擇了。
「『若泯滅人性,則忠誠毫無意義。』,這是蘇萊絲對我說過的話。她的話終於讓我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為什麼而痛苦。」
迎著陽光垂下眼睫,達尼埃爾的心第一次這樣平靜。
——他不能接受普羅斯佩羅的計劃不是因為他不愛法蘭西,也不是因為他不忠於自己的祖國,他只是不想變成一個泯滅人性的侵略者。
殖民是什麼?
殖民是把人當畜生,用人的性命來為宗主國取得利益。
倘若說過去他還可以用「殖民地的經濟也發展了,這對被殖民的國家來說也是好事」這種藉口來麻痺自己,在普羅斯佩羅到來之後,那層「宗主國與殖民地共同繁榮一起發展」的遮羞布就完全被扯破了。
他再也不能催眠自己說殖民是正確的,侵略是正義的——泯滅人性、踐踏人道的事情就是不對的!哪怕以「服從國家」這種看似偉大的理由來矯飾侵略者的罪行,侵略者腳下的血腥味也永遠不會散去!
「我是作為人在做正確的事。」
「我不想作為『貴族』,而是想作為『人』,活下去。」
如果當貴族的代價就是要捨棄人性,那麼這貴族他不當了。
……
亞瑟與西尼爾走到了一處大廳。
大廳的高處就坐著葉棠。
西尼爾不熟悉葉棠與白狄倫·布杜魯,也分不出這對母女誰是誰。見葉棠高坐在皇位之上,他立刻以為皇位上的就是蘇丹。
「快去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西尼爾興奮地指著葉棠。傑諾德等人卻無動於衷。
不大高興地「嘖」上一聲,西尼爾又去喊亞瑟:「總督閣下,你還在猶豫什麼!?蘇丹可就在你觸手可及之處!」
西尼爾起初還擔心亞瑟一定會和達尼埃爾爭王太后爭到最後。天知道是不是他那一席話起了作用,亞瑟居然肯把王太后讓給達尼埃爾,自己要蘇丹。
這讓西尼爾稍微有些得意——眾所周知,亞瑟·霍華德雖然只是養子,但他的做派相當有老派貴族的風範,也就是不知變通不聽勸。能夠勸服亞瑟·霍華德,他也算是相當厲害了。
遠眺著皇位上的人,亞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那不是白狄倫·布杜魯,而是蘇萊絲。儘管相隔太遠,他看不清對方的眸色。
「西尼爾閣下,」
「有話之後再說!先把蘇丹——」
亞瑟苦笑著搖頭:「沒有之後了。」
他腰間的滑膛槍突然被他拔出,接著抵到了西尼爾的額頭上。
刷——
「請你放下槍。」
「阿奇……」
亞瑟看起來十分震驚於軍醫阿奇的背叛。阿奇則是走近了,拿槍抵著亞瑟的背脊。
亞瑟不得不挪開抵在西尼爾腦袋上的滑膛槍。
「亞瑟!」
傑諾德叫了一聲。他與博爾多等人都距離亞瑟太遠。他們把槍的速度快不過阿奇扣下扳機的速度。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