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迦境天尊努力裝作淡定,笑道:「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在這裡。」
懸頌依舊薄唇緊抿,眼神清冷地看著他,不言語。
他只能獨自吞嚥唾沫,思考了片刻後再次解釋道:「晚輩其實是魔尊的手下,是千澤宗的宮主之一,遠遠地探知到了魔尊的氣息,所以才追到此處。若是有所打擾,晚輩可以立即離開。」
懸頌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朝上一挑,地面升騰起千餘石錐來。
這石錐彷彿冬日裡屋簷下的冰錐,卻要更為結實鋒利,懸浮在懸頌的周身,散著威壓感。
碩大的石錐密集如雨滴,靜置於空儼然不動,卻蓄勢待發。
懸頌語氣如午後雲煙,散散淡淡:「她的手下?」
他趕緊點頭應是,緊張得面部肌肉都透著不自然:「是!晚輩這就告退……」
「她的手下會看到她鬥法卻不幫忙,偏在她暈倒後才急急追趕?」
他當即語塞,知曉自己的謊言無法瞞過迦境天尊這老不死的,於是不再遲疑,運轉自己最為拿手的遁術疾行。
懸頌早有預備,千餘石錐朝著他齊齊攻擊過去。
化神期修為的控物術以及土系法術的控制能力自然爐火純青,元嬰期修者也無法逃離他攻擊範圍。
轟然間,罡風四起,樹林瑟瑟,大地震顫。
在強大的靈力威壓之下,大地有了錯位,犬牙般參差不齊。
石錐已然深深地扎進了土裡,在地面巍然佇立,被扎進的地面出現龜裂,蜘蛛網般延伸至四處。
大地如遇地震般碎裂開,山河逆轉。
元嬰期修者狼狽地抱頭鼠竄,竟然連三丈都未能逃出。
他匍匐在血泊之中,一身傷口地狼狽抬頭,懸頌已經站立在了他的身前。
「如若你身負罪惡不多,那我放過你,只會奪走你今夜的記憶。」懸頌說完,朝著他使出贖殺掌。
贖殺掌,只有被攻擊的人自身背負罪惡才會得到強大的攻擊。
如果像顧京墨那般問心無愧,會毫髮無傷。
可惜此人未能經得起贖殺掌的攻擊,一掌之下,整個人炸成了一團巨大的血花,煙火綻放般碎裂,竟然死無全屍。
懸頌早早佈下了保護屏障,未濺到身上分毫,卻也被面前的血液引得一陣蹙眉,嫌棄萬分。
殺死一名元嬰期修者,懸頌只需要用兩個呼吸的時間。
他揮了揮手,被他戰鬥時改變的土地轉瞬恢復如初,似乎是覺得地面上的血跡太過噁心,他乾脆用土壤將其覆蓋上。
一切恢復如初。
月清雲淡,萬籟俱寂,一切安然彷彿是普通的良宵好景。
月光如水當空潑下,照在廣袤大地以及銀髮男人身上,給他的衣擺、發梢渡上了璀璨的銀灰。
一切美好。
懸頌回到洞府時黃桃正在照顧顧京墨,黃桃見到他竟然主動跟來了,不由得震驚地睜圓了眼睛。
這模樣反倒讓懸頌尷尬不已。
似乎從未見過這般難纏的被擄物件。
他只能故作坦然地解釋:「既然答應做藥引,就不會食言。」
黃桃愣愣的:「哦……」
黃桃無法完全理解人類的思維,只當懸頌是重情重義,言出必行之人。外加出家人慈悲為懷,為了救人,也可以捨己為人破戒成為顧京墨的道侶。
她很快釋然了。
她只是有點擔心,問道:「你可有聽到異響?」
「嗯,有人在渡劫。」懸頌面不改色地回答,走進洞府內找了安靜的角落盤膝坐下,作勢要打坐。
她萬分疑惑:「那怎麼只有一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