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當領導的要有官威。阮玉煙讓自己冷靜下來,無意似的稍稍別過臉去,語氣又恢復了那種冷淡的平靜:今天在公司,我不是故意那樣跟你說話的。
我最近有點累,脾氣就不太好。如果冒犯到你的話,我向你道歉。
還有那個作品我給你的時間確實太緊了,你完全可以下週三左右交給我。
忽然提到這個,陸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到阮玉煙對自己的壓榨,還有自己對滄海月明太太的吐槽。
當時怪氣的,現在氣頭過了,倒也沒那麼大反應了。而且現在看來,這個領導有點傻傻的,居然還會事後來道歉。
陸漾無所謂地笑了笑:工作嘛,都能理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阮玉煙淺黛色的細眉皺了皺,無意間瞥見陸漾揹包上的小掛件,眼神就定住了:這是什麼?
啊這是一個動漫人物。
陸漾將掛件握在手裡,發現自己的手在哪,阮玉煙的眼神就跟到哪,像是逗狗似的:《地縛少年花子君》,看過沒?
阮玉煙狹長的鳳眸裡寫著三個大字:沒看過。
然而她還是繃著臉,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掛件,然後非常認真地拿捏著官腔:陸小姐,我認為上下屬關係和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盡量找到共同話題,儘量和你融入一個頻道。
一套話把陸漾說得一愣一愣的。
估計是在海外唸完書就回來繼承家產了,阮玉煙看起來比她更有涉世未深的意味。
其實這句話的邏輯非常像小孩子,翻譯過來無非就是:為了能和你一起玩,我可以去看你喜歡的動畫片。
這人的腦子怎麼長的,能把這麼幼稚的話說得這麼官方。陸漾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阮玉煙還很疑惑:難道我看起來不夠嚴肅嗎?她到底在笑什麼啊?
幸好已經走到了地鐵站,否則阮玉煙還要被這個問題困擾很久。
陸漾的家住得不算近,但好在有直通的地鐵。一路地鐵幹到了家,她蹭蹭竄上樓,脫下鞋子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真好,明天就是週末啦!作為一頭終於鬆了嚼子的社畜,陸漾樂得直撲騰,彷彿一條在幹岸上打挺的鯉魚。
更樂呵的是,她終於有機會看清洛平的嘴臉,並且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分手了。
如果媽媽再來糾纏自己,質問自己怎麼和洛平分手了,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因為那個渣男出軌了,還當著我的面。
想到這裡,陸漾乾脆利落地劃開手機螢幕,給洛平發了乾乾淨淨的兩個大字:分手!
然後就直接把洛平拉黑了,從此再也不看他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在畫室門口那一幕真的有點爽,尤其是阮玉煙直接把她拉走的時候。
洛平那個狗男人怎麼能想到,他上趕著舔的領導會幫他的前女友解圍呢?
越想越奇怪,陸漾覺得阮玉煙居然有點順眼了。刷群訊息的時候,看見公示阮玉煙就任的群公告,順手就點進了詳情頁面。
頁面裡把阮玉煙的個人資訊寫得清清楚楚。別的倒也沒怎麼看,她只在出生日期那裡留意了一下。
這也不比我小啊,陸漾心道,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
尤其是觀察小掛件的時候,真像是那種站在玻璃櫥窗前,認真思索到底該買什麼玩具的孩子。
話說她現在在幹什麼?不會真像她說的那樣,去補習《地縛少年花子君》了吧?陸漾在心中疑惑道。
想著想著,指尖居然鬼使神差地點向了工作群裡,阮玉煙的微信頭像
觸到螢幕冰涼的瞬間,又醒了過來:算了算了,畢竟是新來的領導,脾氣還沒摸透呢,還是得小心謹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