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柳交代完趙尋嶼,轉對楚知綠說:“明天我去山上的荔枝園看看,估摸著這兩天就要可以採摘了。你領著趙尋嶼坐你立良叔的順風車去縣裡給趙尋嶼買幾身長袖長褲。”
楚知綠應下。
楚春柳說完就起身要去找她的廣場舞夥伴。趙尋嶼目送著她的背影出了院門,然後垂眼看看自己被無情叮咬的手臂,感慨:“外婆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還是很心疼我的。”
楚知綠看他一眼,終歸沒說什麼,讓他繼續回味來自外婆彆扭而笨拙的愛意。
趙尋嶼這會兒開心了,對早上楚知綠莫名其妙的甩臉子大度原諒。對著她笑得陽光燦爛:“你放心,我不會慫恿你去幫我偷手機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
“就是被外婆發現了唄,罵了我一頓就過去了。其實外婆思想還是挺開放的,是我自己想嚴重了。”他自己是怎麼告饒發誓的,那是半點不提。
“所以,是什麼私密的內容?”
趙尋嶼撓撓頭,“就是和朋友開玩笑,亂叫爸爸。”
“……”楚知綠難得呆了一會兒,彷彿沒聽懂,“啊?”
“就,男生之間都想當對方爸爸啊,哎呀,反正就是開玩笑,我是怕外婆不理解,然後找我爸告狀。”
“……挺獨特。”所以是她高估他,白白鬱悶了?
心事了了,又得外婆心疼,趙尋嶼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開始放肆犯病:“叫聲爸爸來聽聽。”
楚知綠沒說話,冷冷飛過去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嘻嘻……”
————
趙尋嶼正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枕頭邊的“板磚”忽然傳來催命般的魔音,他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亞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趙尋嶼松下肌肉,氣沖沖按下接聽:“誰啊?”
“起床,給你十分鐘,好心載我們的叔叔已經在一樓坐等了。”
這人睡覺簡直是昏迷式入睡,敲門那麼久都毫無反應。
趙尋嶼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十分。外邊天才剛亮吧?!
“有必要那麼早嗎?現在別人都還沒有起床吧,去了在街上吹風傻等嗎?”
“良叔要送水果給水果市場的老闆驗貨,趁早趁新鮮,你動作快點。”
趙尋嶼認命地嘆了口氣。
如行屍走肉一般洗漱換衣服,腳步都還是飄的,困得要命。
良叔開的是麵包車,本來後座是有兩排座椅的,為了能裝更多東西,靠後的那一排座椅就被撤了。好幾籃水果累在後備箱,車裡溢著葡萄和荔枝的清甜鮮香。
良叔在副駕駛放了要帶給兒子的包裹,趙尋嶼挨著楚知綠坐在後面。兩人之間本來是保有一定距離的,可趙尋嶼坐下後往後一靠直接秒睡,睡了一會兒大概是不舒服了,又偏過身靠著,往她這邊挪了挪,又過了幾分鐘,趙尋嶼直接斜著身子偏頭睡在了她肩膀上。
楚知綠僵著身子,伸手輕輕把他的頭推開。過不了一分鐘,他又倒在她肩膀上。
楚知綠往駕駛座的位置看,良叔專心開著車,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
趙尋嶼的頭髮戳在她頸間,微癢。離得那麼近,楚知綠聞到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乾淨清爽,像陽光,又像海洋。
楚知綠視線下移,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他闔著雙眼睡得毫不設防,濃密纖長的睫毛如兩把小扇。
楚知綠從不追星,那些很出名的偶像男星或是網紅也不會讓她感到驚豔。
但她現在看著趙尋嶼的臉移不開視線,說不上是因為好奇想琢磨他這十年的變化,還是因為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