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泡菜收尾巴。
周竹率先來敬了酒:方才一直忙著都不曾來招呼郎君。
都老熟人了,不必顧忌我,你去忙便是。
周竹自添了一杯酒:不論如何,這杯酒還是得敬給郎君的,若不是郎君,我也沒有今日,更不會娶到燕兒。我先乾為敬了。
瞧著周竹飲了酒,王青野也只好隨禮喝了一杯:去忙吧,別說這些客氣話了。
那郎君隨意些。
好好。
旁桌的人見周竹走後,旋即又端了酒上來,自薦是周家的長輩,尋著王青野敬酒攀談,這般想要結交攀關係的,王青野早就見怪不怪,不過看在周竹的面子上到底還是沒有拂人的面子,只好打著酒官司。
綿舒嘗夠了席面兒後覺得這般酒官司真的是無趣至極,你來我往,說些彎酸漂亮話,聽得人是頭疼,索性他下了桌子,四處走走瞧個新鮮。
眼下正是吃席的時辰,外頭陸續還是有人來,但是已經不如方才的人多了,他踏過矮小的草,鑽到了入門前就注意到的海棠跟前,一簇簇海棠含苞待放十分好瞧,他折了一枝下來,準備多摘些回去插瓶,二月二的時候摘回去的花枝都已經盡數凋謝,時下正好帶些回去更替。
一陣春風拂面,海棠花香中夾著一絲熟悉的氣息,他忽的頓住了手,深感不妙。
小殿下。
一道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綿舒下意識想要走,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來者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潛伯,您怎麼又來了?
綿舒自知走不掉,不滿的別開了頭。
戴著斗笠的老者直起偽裝而佝僂下的背:小殿下,您答應了一個月後便同老奴回去,如今已經月餘,若不是老奴此次動身前來,殿下準備藏到何時。除夕之時,老奴聽手下來報,在霞城尋到殿下的氣息,殿下可知老奴何等欣慰,廢了幾月時日找到殿下,其中波折數不勝數。難道殿下不想回去看大殿下和鮫王鮫後嗎?
我沒有說我不回去,你總得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走吧。我在霞城待了數月,好心人收留我,我總不能不辭而別。綿舒垂下眸子,心下煩悶,原想著能拖一日算一日,可是這樣拖著的日子也是會有盡頭的,且不知今日便是盡頭了。
除夕時他同王青野在城江裡放荷花燈便感受到了人魚的氣息,彼時便猜測同族的人來霞城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那麼快就找到他。
這些時日發生了那麼多事,若是他現在一走了之,指不定王青野轉頭便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