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池央抱住他,整個人幾乎埋進他懷裡,動作間帶著明顯的抗拒,「讓其他人都走。」
江衍一時意外,但考慮池央現在狀態不對,沒再說什麼,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行,都聽你的。」
他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那個醫生猶豫一下,見付蕭沒出聲反駁,很快出去,以免待會不幸被殃及池魚,畢竟像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得離這些危險人物遠點。
而付蕭則是站在原地觀察了幾眼剛醒過來的人。
對方微微低著頭,下巴抵著江衍的肩,細碎的額發垂落,幾乎遮住了眉眼,叫人無法辨清他此時真正的情緒究竟如何。
他猶豫不定地看了兩眼。
池央似是察覺到他的注意,抬起頭,朝他這邊望了一眼。
昏曖的環境下,微光落在狹長的睫毛上,眸底呈現出一種近乎蒼冷的幽藍之色,有種格外妖異的美感。
讓人下意識想起九萬裡下的深海,幽冷,寂靜,淡漠到極致。
付蕭不由得心神一晃,待到回過神時,方才就好像是他的一時錯覺,池央的目光已經投向別的方向,看著那一面被塗染成藍色的牆,眼神平靜,不知在想著什麼。
不打算與他有交流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斂回神,不再看池央,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醫生還在門口等著,見付蕭從裡面出來,下意識開口,「看這情況還得再檢查。」
「不用。」
付蕭容色平靜,「你該走了。」
「可是、」醫生剛打算發表他的個人意見,對方側臉,不冷不淡地掃了他一眼,分明眼裡沒什麼情緒,卻讓他後背汗毛豎起,危機感驟起,下意識住了口。
這一瞬間,醫生想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在組織內有一個不同於他人的最高職責。
——處決叛徒
換句話說,他擁有掌控某些人的命運的權力。
醫生嚥了下口水,訕笑,「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付蕭想起池央剛才的反應,沉吟片刻,「什麼都不需要做。」
「如果axi問,你就如實回答,他的情況比預期的還要糟糕,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影響到身體各項機能。但他抗拒治療。」
「其他的,不必多嘴。」
「是是,」醫生連忙點頭。
房間裡。
「你剛才生氣了?」
池央問。
「沒有,」江衍鬆開他,「我只是擔心。」
池央往後靠在床頭,看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在自己身上,「擔心什麼,你是真的要殺了他們?」
江衍捏了下他的手,「害怕了?」
「不是,」池央看著他,「心裡沒一點感覺。」
但他自認他應當不是能無動於衷地看著死亡現場的人。
江衍唇角一提,神態洩露出幾分與生俱來的冷酷與殘忍,「沒感覺最好,這種事不需要想太多。」
他對在池央面前討論這種話題很不感冒,轉移話題,「要不再躺一會?」
「不困。」
「感覺怎麼樣?」江衍看他懶懶地靠著,好似沒什麼勁兒,眉間掩飾不住的怠懶,還有些許蒼白的面孔,心底增生出幾分煩躁,尤其是想起池央之前那樣神志不清地倒在他懷裡,那一刻心底壓抑著的暴戾與殺意險些讓他失控。
他面上儘量保持著平靜,耐著性子,又詢問一遍,「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還好。」
池央眼眸注視著他,似乎是察覺到他隱約躁動的情緒,忽然眼角彎了下,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江衍一怔,「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