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咔得一聲關上了。
彷彿覺得幫他脫衣服是件很麻煩又不想忍耐的事。
他神色難得有點失落。
江衍是不是覺得他太煩了,脫個衣服還要麻煩人家,又不是沒長手。
這麼一想,池央也覺得自己挺煩的,他從前沒這麼膩歪,但現在不是多了個男友,江衍還挺正常,他又情況特殊。
池央覺得他起碼得做出一些行動表示他的想法。
當然,他也不能逼著對方接受。
事實上池央從前又沒談過,戀人之間該怎麼相處,他也不太清楚,這到底還是頭一回。
池央覺得自己也不是個情感好手,有時候難免會糾結。
洗完澡,穿著江衍的睡衣出去,江衍正倚在桌沿玩手機,側臉看他,目光在他身上只落了一下,很快收回,神情非常平靜,什麼話都沒說,拿著衣服就去洗澡了。
浴室的門很快再次關上。
池央看著他的動作,心道江衍現在也挺,不粘人的。
之前總想抱他,有事沒事騷擾他,現在反倒沒什麼興趣了。
看來江衍那句話說的對。
得到了,就沒興趣了。
他嘆了口氣,拿著手機,爬上床,下巴擱在枕頭上,翻了下訊息,多數是關於成績的,少數是約他出去玩。
池央沒什麼興致地翻了翻,下床,找到一副耳機,回來,插上耳機,聽歌,趴下,開始醞釀睡意。
等到江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掃了眼床上狀況,在他之前洗完澡已經上床的那個,腦袋正趴在枕頭上,黑色髮絲細軟地耷拉了下去,整個人窩在鬆軟的被子裡,就像一隻倉鼠。
他有些好笑,走過去,手指碰了下池央的腦袋,「翻過來睡。」
池央掀開眼皮,摘下耳機,「你說什麼?」
江衍俯下身,與他平視,「我說。」
他頓了下,話口一轉,「到我身上睡。」
池央看了看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不用了。」
江衍並不意外,池央有時候確實不怎麼想靠近他,他神色不變,嗯了聲。
沒再說什麼,過去關燈就睡覺了。
房間黑了下來,池央趴在床上,閉著眼,聽著歌,漸漸就睡著了。
到了半夜。
他忽然做了一個噩夢,特別糟糕的一個夢。
夢裡他被綁住手腳,無法動彈,有人在拿針扎他,扎得特別疼,很冷,冰冷的液體在進入他,有人在碰他,他叫不出來,恍惚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
「……看來要失敗了……可惜……記憶……」
然後池央就驚醒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周圍正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是在深夜裡,整個房間特別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靜到令人發慌。
池央咬緊牙,讓自己慢慢鎮定下來。
才發覺後背都涼了,汗濕透了,太久沒有這樣。
池央嗓子乾澀,非常難受,摸索著準備下床,這時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碰到他的那一刻,池央的手抖了一下,完全沒忍住,抓著這人的手毫不客氣地摁了下去。
黑暗中一道輕輕的嘶。
一個熟悉的嗓音在他身旁響起。
「央央,你要謀殺親夫?」
池央一怔,反應過來,慢慢鬆手。
江衍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抓著他,拽到了自己懷裡。
然後輕輕拍了拍他,哄小孩似的。
「央央乖啊,沒事的,有我在、」
他停頓一下,黑暗中看不清江衍的神情,只是覺得聲音不緊不慢的,好似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