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著了，他不是個會多想的人，但剛剛，好像是聞到了一股冷香。
這幾天夜裡都會聞到，絲絲縷縷，不甚明顯，在他夢裡繞來繞去的，勾得人直心癢癢。
「燕榲休？」
風辭開口。
沒回應。
睡著了？
風辭有些驚訝，靠了過去，沒碰到人，湊近嗅了下，果然，是這人身上的。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正欲躺回去時，腰被一隻手攬住了，「睡不著了？」
「有點。」
燕榲休心念一動，「睡不著的話，講故事給你聽？」
風辭，「…………」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國王和王后，一直都沒有孩子，他們非常傷心，苦惱，有一天，王后正在河邊散步——」
睡美人。
風辭忍不住看了看他，這人什麼都沒看，就這麼側躺著，聲色淡淡地講著格林童話，一句都沒有卡殼，流利而順暢地講了下去。
沒有多少波動的語氣，聲線很平穩，再加上這人冷冷淡淡的聲色，聽著是讓人挺想睡覺的。
但是風辭一點睏意都沒了。
他懷疑身邊這個人不是燕榲休。
證據十足！
十分鐘後，故事講完了。
風辭忍不住問，「為什麼是童話？」
這人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是拿來背童話的嗎？？
燕榲休問，「你想聽鬼故事？」
「不。」
風辭對鬼故事這類東西一丁點都不感興趣。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他又重溫了灰姑娘，海的女兒，以及，白雪公主……
「………………」
最後，風辭默默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要個女兒？」
這類故事他以前也講過，作為睡前故事，講給睡不著的阿鈺，只不過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有人講給他聽。
還是燕榲休這個反派大boss？？？
這簡直是畫風變異了好吧。
燕榲休的語氣沒變，「有個人講過。」
他這輩子從來沒看過什麼童話故事，之所以知道這四個，都是那人在他耳邊念過的，斷斷續續的，有點不耐煩，拖延著唸了一個小時。
一遍，他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這樣。」
挺膽肥的一個人，居然還敢給這位講童話故事，敬佩敬佩。
風辭心裡剛剛佩服了一下，就聽到身邊這人冷淡地開口。
「接著他就死了。」
「……」
還是個命不長的哥們。
「節哀順變。」
燕榲休眸裡閃過幽暗的光，語氣始終平平淡淡，就像是波濤暗湧的水，無聲地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他輕描淡寫地來了句，「我唯一恨過的人。」
不知為何，風辭莫名地抖了下。
他沒聽出這句話的語氣有半點不對勁，雖然說太平靜了，但是燕榲休一向是個情緒不會外露的人。
不過這人居然也會有恨的人，風辭壓根想像不出那種場景。
這個人太天才了，在很多方面都異乎常人，名利、財富、地位，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很少有人能被他放在眼裡，即便是主角和攻君們。
所以風辭聽著這句話，都覺得神奇，頗為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恨他？」
燕榲休唇角微抿，聲音不疾不徐，「想知道？」
他按住風辭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小指，「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
風辭不想知道了，「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