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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看向草簾,嘆了一口氣。
年邁的老人腿腳不便,在遇上難以言喻的人之三急後,都會自尊受挫,會有一段時間的適應過程。
而這段過程中,脾氣就是再好的人,也會變得焦躁,易怒。
伏危還算好的了,這麼久以來都沒有罵過人,也沒有暴躁過。
虞瀅在瞧了一眼後,打定主意再過半刻後就進去。
半刻後,水已燒熱。
她把熱水倒入舊木盆中,兌了些涼水,約莫得半盆的溫水。
虞瀅復而剪了一塊新的布放進水盆中,端起水走到門後,低聲說:“我進來了。”
她掀開草簾,從外走進,便見面色蒼白的伏危,正滿頭大汗地坐在了床上,衣衫也頗為凌亂。
伏危轉頭看向了她,靜默不語。
虞瀅端著水盆走來,說道:“是熱水,你自己擦洗一下。”
想了想,她問:“要幫忙嗎?”
伏危從未像現在這麼的挫敗過,哪怕剛斷雙腿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的窘促過。
他喉間滾了滾,口舌乾燥的啞聲問道:“我如此,你就不嫌棄?”
虞瀅把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平靜的道:“所以你配合著治腿,也就是讓人嫌棄幾個月罷了,若是不配合,該你被嫌棄一輩子。”
伏危默了片刻:“一輩子?”頓了一下,又幽幽的道:“我的一輩子可能不過是明天,或者是下個月,也或者是一年。”
虞瀅擰著布巾,轉頭看了眼他:“不,你會長命百歲的。”
伏危一愣:“何以見得?”
虞瀅擰乾了布巾,遞給他:“擦擦你的汗。”
伏危到底沒有拒絕她,接了過來,擦拭著自己的臉。
虞瀅回他:“直覺。”
“你的直覺,不準。”他緩聲道。
虞瀅沒有解釋,繼而問他:“摔哪了?”
提起方才的事,伏危手心微微一緊,聲音微繃:“我自己來便好,你且出去吧。”
虞瀅點了頭:“你先擦洗,我一會進來給你瞧瞧摔到的地方。”
說著,轉身離去。
走到門前時,身後忽然傳來伏危的聲音:“我該喚你什麼?又或者說你是誰?”
虞瀅腳步一頓,心頭也跟著一跳,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書中,男主聰慧睿智,若是連她的變化都瞧不出來,他日還談何步上青雲?
他能看得出她的端倪,她早已想到。
她轉身看向他,面色平和的問他:“你想我是誰都行,但我現在就是餘六娘而已。”
伏危視線與她在空中相匯,二人相視了數息。
數息後,伏危緩慢的開了口:“你既說你是餘六娘,那你在我這裡,就是餘六娘。”
這段時日經歷過被抱錯,被斷腿羞辱後的伏危,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
好像也沒了。
她聽到他的話後,心下一鬆,隨後輕“嗯”了一聲,便掀開簾子走出屋子。
望著她離去後的伏危,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中的布巾。
她說她是餘六娘。
但她是否記得餘六娘與他是夫妻?
伏危想不明白,他是個廢人,伏家又是如此境地,還有虎視眈眈的敵人,她為何還要一頭扎進來?
不怕拖累嗎,也不怕報復報復嗎?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是讓她留下來的決定原因。
虞瀅從屋中出來時,去打水的伏安也回來了。
因年紀與身形皆小,打水的活對他來說還是難了些,所以走走歇歇,現在才回來。
伏安看了眼從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