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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晃了三晃,嗶啵一聲,炸出個燈花。
堂上玉佛像的身影投在牆上,也被風吹得飄渺不定。
小沙彌清遠起身,挑了挑燈芯。
燭火安定下來。
他偷覷著桌案前的男子。有些憂心道:“小師叔,夜已經深了。平日這個時候你早就歇息了,不如那些經書先放一放,等明日再抄······或者我幫你抄。”
“抄經便是為了靜心。我的心不靜,你替我抄又有什麼用。”
男子垂著頭,手中兀自不停。
眼神一定,他又看見自己腕上的那串紫檀念珠,腦中閃過雨中小舟裡,女子攀在他身上,嬌媚呻吟的模樣。
定心!靜心!
他告誡自己,手下卻控制不住的用力。宣紙被墨水浸透,一頁經書竟是就這麼廢了。
“小師叔······”
清遠實在擔心。
自打午後從御花園回來,小師叔就一直怪怪的。
他神色陰沉起來,看著和掌印大人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且,小師叔如今也蓄了發。
篤——篤——
房門被人敲響,清遠爬起來。急匆匆開門,撞見那張與自己小師叔一模一樣的臉時,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恍惚一下。
掌印大人,與小師叔真不愧為同胞兄弟呢,除卻眉間小痣,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一樣的。
“掌印大人。”
清遠垂頭,讓出位置,見男子沉著臉進屋。他便關上房門,守在外頭。
桌案之前,男子抬頭,看見那張與自己一樣的臉時,手忽然得握緊了。屋中燈火一瞬飄搖起來,竟然有隨時熄滅的兆頭。
陳用吉嘴角扯出一個笑,神色仍舊陰沉。
“用貞,見了兄長,怎麼不起身行禮。”
“兄長還是喚我惠空吧。”
昔日太平寺中的小聖僧,法號為惠空的男子起身,雙手合十,朝陳用吉微微彎身。腕上紫檀串珠垂落,發出滴答的輕微撞擊聲。
陳用吉譏諷一笑。不以為意道。
“如今我已然讓太平寺將你除名,沒有了文牒。你算哪門子的和尚——便只能恢復俗世身份,做我的兄弟,陳用貞。再者說,老和尚給你的這個法號一點都不好,惠空?空什麼空?”
陳用吉在惠空面前坐下,隨手拿起那張廢了的經書。
“白日做了虧心事,晚上才想起來抄經唸佛了。”
惠空攥住念珠,“不都是兄長逼我的嗎?若非你用火燒太平寺作威脅。我跟清遠又豈會入宮。”
想起今日舟中窈娘綿軟的身體,他神色一沉。低聲道:“今日不過是個意外,若非我在御花園中撞見了殿下······”
陳用吉沉沉一笑,“你莫不是要跟我說,今日在小舟中,是她逼你的?”
惠空面色蒼白,想起窈娘醉後伏在懷中,口口聲聲喚自己陳用吉的模樣。
“不是,她是把我當成了你才會······”
才會用那般柔婉溫柔的情態逗他。
“你的意思是她勾引你?”
陳用吉手下用力,宣紙幾乎被他抓破。他眉眼一瞬極為冷厲,隨著燈火搖曳的身影亂晃,猶如惡鬼出世。
陳用貞垂眸,轉動念珠。
“我以後不能再幫你騙她。”
一室之內,燈火將二人形似的身形投射在影壁上,一者為摩羅,一者為佛陀。
陳用吉聲音柔下來,他輕笑起來:“怎麼,你是對她動心了?也難怪,你我兄弟,長相一般,喜好一般,愛慕上同一個女子,自然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夠了,你想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