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柳意綿去了縣學,張家份例的糕餅也不能不送。
正好季唯要回家,就提了一盒甜甜圈、可頌拐去了西二巷。
“我,季唯,開開門!”他一報出自己的名字,門後就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大門吱嘎一聲開了,露出門後小廝熟悉的面孔。
不同的是原先臉上的不耐與厭煩,早化作了諂媚。
“季爺,您可總算來了!張管家前日還囑咐我,若是您來了,把您迎進去,不能放您走。”小廝弓著腰,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衝季唯比了個請的手勢。
“張管家找我有什麼事?”季唯原只打算送了東西就走的,但聽了張全要找他,還是跟著小廝進去了。
若非是有人囑託,早看他不順眼的張全又怎會找他?
果然,季唯一見到張全,就被他帶著去了張鳴遠的院子。
張鳴遠一看到季唯,高興地衝他打招呼,“許久不見,季公子黑了也瘦了,可見生意興隆啊。”
“哈!張秀才這就猜錯了,只是為了瑣事苦惱,四處奔波,這才黑了瘦了。”
“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倒季公子?”張鳴遠自從被季唯的甜點折服,就把季唯列入了心中最敬佩的三人之一,當然不信季唯所說,只當他在同自己開玩笑。
“此事不提也罷,張秀才找我所謂何事?”季唯也不打算將其中緣由一一說給他這讀書人聽,便揭過了這一話題。
“我差點忘了,其實是想讓你帶點東西。”張鳴遠從櫃底下,抱出了一疊書,擺在桌上,濺起一片塵土。
“這是?”季唯不解。
“這當然不是給你的,我是給意綿的。”張鳴遠挑了一本,隨手翻了幾頁。
這書有些老舊,紙頁泛黃,空白處用極細的毛筆寫了不少黑字批註,顯然都是些老書。
“意綿雖刻苦聰慧,可畢竟基礎薄弱,不如從小苦讀的學子。如今他入了縣學,要與其他人一同上學,總該好好補補才是。”張鳴遠把書放回去,用力一拍,濺起的灰塵卻嗆的他咳嗽不止,“上頭有咳咳我的感悟,他可自咳咳咳……自學。”
季唯倒了杯水遞給張鳴遠,等他緩過來了,才抱拳衝他道謝:“別的不說,你是真心待他,我替他謝謝張秀才。”
“不必了,反正都是些無用的書,能造福他人,也是個好去處。放在我這,只能是落灰了。”
“你今天又送什麼來了?”張鳴遠搓著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還是甜甜圈和可頌。”
“雖說也好,可總覺得你還藏了一手。”
“秀才放心,以後有什麼新品,一定最先送一份到你府上給你品嚐。”
張鳴遠雙眼大亮,伸手欲季唯擊掌,“君子一言既出——”
季唯還掌相擊,“駟馬難追!”
張鳴遠還要念書,季唯不便多做打擾,再次與他道謝後,就抱著那疊書離開了院子。
途中經過小花園,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杵著柺杖,在低矮的花叢邊踱步。
季唯高喊了聲,與張老爺子打招呼,被他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