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宴看了眼趙寂那邊森嚴的守衛,心中稍安。
曾和周祿交過手,明白周祿的實力,見他也走到趙寂身邊護衛,高沐恩鬆了口氣,對衛初宴的好感提上去一截。
至於衛初宴會不會因無人護衛而受傷,他不管這個。
他們這些人都是為小主子而活的,若是主子有事,他們辜負了貴妃,萬死也不能贖罪。
趙寂這是第一次遇上有人刺殺她,一開始方寸大亂,如今已經稍稍冷靜下來,見衛初宴的護衛跑來看著她,她瞪了衛初宴一眼,把周祿推回去了:“你守著你主子去。”
把人推走,她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幾名護衛身上,高沐恩頓覺頭大,立刻阻止道:“主子,萬萬不可啊,他們是衝著主子來的,衛小姐哪有主子危險!”
初宴也搖頭:“讓周祿看著你我才放心,主子,初宴不會有事的,你看那幾名刺客,他們肯定看過你的畫像,如今目光只要往我們這邊瞟,都是落在你身上的。”
趙寂盯著場間,不再說話,手指微有些發抖。
黑衣,白刀,鮮紅的血雨。
從資訊素來判斷,這幫刺客的品級都不低,應當是受過極殘酷的訓練,他們武藝高強,和皇家精心培養的暗衛比起來,也未遜色多少。他們殺起人來極利落,人頭滾落、胳膊飛揚,侍衛的血混著他們自己的血,無論被噴上多少,他們的神色仍然十分冷酷,有數人在混戰中被趙寂的暗衛捅傷了,但他們仍在戰鬥,臉上甚至沒有痛楚的表情。
彷彿只要不死去,便會一直揮舞手中的刀。
趙寂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悍不畏死的人,而且這些人還是她的敵人,而且......她是第一次見到有這麼多人在面前滿載著血腥死去。
和餓死渴死不同,這些人的死亡更具衝擊力一點。
因為血肉的鮮紅,是最能抓住人的眼睛的東西。
趙寂的手指抖的更厲害了。衛初宴本來警惕著有刺客衝破包圍,見到她這個樣子,伸手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衛初宴的手有些冰涼,但是這樣握住趙寂,卻令趙寂奇異般地冷靜下來。
“如果可以,我想捂著你的眼睛。”
一蓬蓬的血花在空中綻放,化作霧氣灑落下來,鮮血和碎肉齊飛,桌椅被砍翻,木屑灑落在地,數具屍體橫在地上,廝殺已近尾聲——若是這幫刺客只有這個數目的話。
衛初宴有些反胃,她是純粹的文臣,上輩子見的最多的,是自己的血。其實她也怕,在人命一事上,她和趙寂沒什麼差別。
可是趙寂也怕啊,她知道趙寂在怕,所以她自己不能怕,她得平穩地牽著趙寂的手,告訴趙寂,不要害怕,有人會保護她。
也不要害怕見到人死去。
“捂著眼睛,看不到卻也能聞到血腥味,也能聽到他們的廝殺聲。”
趙寂顫聲說道。
“至少會好過一些。”
沉默片刻,初宴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
這時場間最後一個刺客被殺死,這邊有人去門外查探了半晌,確認外面沒有殘留之後,才護送趙寂兩人回另一間房歇下。
驛館是官家地界,這裡的激鬥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不多時,幾隊兵卒持矛跑來,蘭城縣尉驚慌詢問此間發生的事,待得知是有刺客刺殺朝中勳貴後,兩腿抖的厲害,屁股燃火般連夜調集了全城兵力去搜查刺客餘孽。
他是不知道趙寂真實身份的,但既是能歇在驛館的,又怎會沒有背景?
這事若是傳到朝中,在他治下發生如此惡劣的刺殺事件,死了這麼多人,莫說頭上這頂官帽,便是人頭都難以保全。
已排查過一遍危險,如今又有本地官員協助搜查,侍衛們皆鬆了口氣,但這夜仍然只有少數人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