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能湊近些麼?”
“什麼?”
“我說......罷了,我湊過來也是一樣的。”
猶猶豫豫的女聲中,衛初宴將身子往前傾,幾乎湊到了趙寂面前,再過一分,約摸就碰到趙寂的鼻尖了。原本侍立在一旁的一個宮婢見此大驚,急忙便要走過來拉開初宴。
“放肆!你這是大不敬。”
趙寂確實有些不習慣和人挨的這樣近,但她的確迫切想知道衛初宴的想法,於是揮手屏退了宮婢,讓她們到外頭等著。
初宴等的便是這個了。
她只是沒想到趙寂會直接讓人退出去,這樣也好,倒是不用她靠趙寂這麼近了,靠的太近,她便能聞到趙寂身上的桃花香,這香氣總令她感到悲傷。
還有就是,許是因為這世並未分化,聞久了趙寂的資訊素,總令她有種頭昏腦漲的感覺,約莫普通人聞到乾陽君或是坤陰君的資訊素,就是這個樣子吧?
婢女一退出去,衛初宴便也往後面退了些,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主子可知道,為何一國要有律法?”
“自然知道了,律法是為治民。”
“那麼主子也應當知道,律法中,有死刑。”
此言一出,趙寂敏感地望向了她,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似是被夾到尾巴的小獸。
“對於一些犯了大錯的人,初宴以為,判死是應當。便如一個人,他害了人性命,或是犯下另外一些十惡不赦的大罪,那麼主子還要因為不忍見到他去死而饒他性命嗎?”
趙寂的眼神看似兇狠,但當然不會把衛初宴嚇到,她淡然地同趙寂對視,眼中是經過時光洗練的智慧,趙寂看著她,覺得衛初宴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像是美玉終於脫去了表皮上那層石衣,開始展露出璀璨的光彩來。
“這......自是不能的。”
“那麼主子便能明白了,為何初宴剛才沉默。因為主子說的,不讓他們打殺奴僕,這其實是不可行的。庶民犯錯尚且會受懲罰,王子犯錯也不能逃過懲罰,難道奴隸卻能免去不成?主子初心是好的,但是初宴也曾告訴過主子,人們是不會隨意打殺奴僕的,若是一個奴僕真到了會被打殺的地步,那麼約莫是他犯下了大錯了。主子可以約束子民,令他們不得無故殺害奴僕,但是若是不讓他們有這權力,那麼便如律法不能震懾萬民,終有一日,奴隸會不服管束。”
“這是第一害。”
趙寂心中震動,她並未想到,只是不准他們殺人而已,為何會這樣。
“那第二害是什麼?”
“第二害......便單單是針對主子的。”
“針對我?”
“不錯。主子身份不同,日後......更是尊貴。若是總這樣心軟,最終反而會受反噬。主子家不比尋常人家,廝殺、暗鬥,這些都是常事,主子不會不懂。”
“衛初宴你好大膽,你知道嗎,單憑這句話,我便能治你死罪!”
初宴彎眸一笑,如同花開:“主子前一刻還說不忍心看人去死呢,你以為初宴會被你嚇到麼?”
趙寂卻像是被戳破了的紙老虎,惱羞成怒地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細小的貝齒咬在初宴虎口上,熟悉的感覺令衛初宴霎時愣住。
與此同時,趙寂也呆了下,她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輕易被衛初宴激怒,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去咬衛初宴。
天家......儀態何存?
趙寂忙甩開了衛初宴的手,眼神左右掃著,就是不肯看衛初宴。
“你,你繼續說下去。”
收回手,另一隻手覆在有淺淺牙印的虎口上,衛初宴神色也有幾分遊離。
“天家無情。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