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開啟自己的包袱,一邊收拾,一邊勸道:「朝雲,你對人家林墨好一點,和氣一點行不行?」
季朝雲冷道:「憑什麼?」又問:「我哪裡對他不好了?」
不是給他吃糖了嗎?還被咬了一手的口水,剛才擦得他手上那層皮都發紅,回來又拿水和皂脂洗了三遍,現在一想起來,他就又想請劍。
季平風卻嘆了一口氣:「哎,我聽人家背地裡說,他和林師兄還有那個林信不一樣,其實他不是林夫人生的,剛出世就沒了親娘呢——」
季朝雲聽了,明白季平風的意思,一時不作言語。
他母親季夫人,在他出世後沒多久也是病故了,季朝雲其實一樣是個從小沒了親孃的孩子。
大家都說這不是他之過錯。季夫人雖也修那仙道,可未得大成者,便是凡人,脫不離生老病死。
世事變化無常,也是十分無可奈何。但是如季朝雲小小年紀,便也會想,如果沒有他,他母親是不是又能長長久久,與父親和兄姐為伴呢?
如今想到那林墨也與他相似,季朝雲便勉強道:「好吧。」
說完,繼續想自己的事。
那季平風收拾完畢,轉過頭來又看了看,才發現原來季朝雲是在數糖,那表情還很是認真。
季平風看得都笑了,覺得也就在這種時候季朝雲才有點孩子樣。他就是這樣喜歡做好計劃,一天吃幾顆,哪天吃完,半步都不想行差踏錯;偏今日被林墨吃了一顆,自然要重新算好。
平時那個老成持重的樣子,倒像他才是哥哥。
又想起來季朝雲小時候,有長輩逗他,問朝雲啊,你是想早上吃五顆糖晚上吃三顆,還是想早上吃四顆晚上吃四顆?
季朝雲是聰明的,那腦筋動得快,答得也快,心內還自覺認真,就是在諸位長輩聽來,真覺怪嘲諷的,十萬分地欠揍。
他答,不是都一樣?你是不是傻?
卻說林墨,他推門進屋,林信果然早在那裡頭了。屋內兩張床,林信佔了一張不提,還把自己的行裝全都拆了出來,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全放在了另一張空床上。
林墨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讓自己好生睡覺。但他也不惱,走進來先坐下,自倒茶來喝。
林信看他這麼無所謂的樣子,沒甚好氣,訓他道:「林墨,你不知道禮數嗎?進來都不會先敲個門的!」
林墨不答言。
林信又道:「我的東西太多,借你那床放一放;你可別瞎碰我的東西,弄髒弄壞了一點半點,我就揍死你。」
他是說到做到的,林墨還是沒什麼表情,只點了點頭。
見他這樣反應,林信卻更生氣;也不知道為什麼,林墨這個死小鬼對他就是硬氣,半點軟也不肯服。若林墨肯說些好話,自己至於這麼生氣嗎?平日裡沒有長輩在前,這個林墨連聲三哥也不肯叫,也不叫林敏四姐,只顧著討好林寬和林惠,哥哥阿姐,叫得不知道有多甜,噁心死人。
剛才還有個季平風,又一個季朝雲,居然莫名其妙攔著他管教林墨。人家都說這季氏仙門簡傲絕俗,林信看他們兩兄弟卻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他把氣吞了下去,又看到桌上有剛才孟府中的人送來的食盒,內中是他們二人的晚飯,便對林墨隨口問道:「喂,你餓不餓?」
林墨是最怕餓的,他在家也經常被林信作弄吃不飽飯,聞言便抬起頭,眼神中有點疑惑,又有點戒備。
偏就是這一點戒備的神色,把林信心頭的火又給燒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現在人在這晉臨孟氏的學宮內,飯菜倒在地上都沒人替他收拾,林信真想當著這林墨的面吃飽,再倒在地上令他作狗爬。
於是他冷笑道:「算了,我看你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