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信今日看到這灩十一,絲毫不覺得她是怪人,只覺她頗有殊色,那雙瞳剪水,真真當得起一個灩字。
此刻他看見灩十一都快要消失在視線內,忙與芳苓道:「那我走了!」
說完,根本不待芳苓開口囑咐,竟是急忙向那灩十一的去向追了上去。
芳苓看了,頗覺無奈。
她正想與林通道說這灩家的小姑娘雖然生得好,卻是未來家主;世人皆知,如當今青墟灩氏之家主灩夫人般,灩家人從不外嫁,也不招婿,她家這位三公子,最好莫要白作痴心,免生事故,不料卻已是晚了!
而那林信,卻是當真的如芳苓所想,竟是直追著灩十一而去。
灩十一也是第一次前來升山問學,感覺背後有人一直跟在她身後,心內如作琵琶忐忑,腳下也是走得飛快。
林信看她走這麼急,也便急了,竟是直接出聲喚道:「灩十一!」
那灩家的小姑娘聽見他叫了自己的名字,猶豫了半天,腳步慢了下來,終於還是停下,回過頭看他。
臉還是紅的,她聲如蚊蚋,低低問道:「這位哥哥認識我嗎,有什麼見教?」
林信覺她說話的聲音動人,身上的香味也動人,臉先跟著紅了。心知自己唐突,但他還是強作淡定,道:「不是,我是奇怪你怎麼走這麼急……現在還在下雪,你怎麼不穿斗篷,也不撐傘?」
說著就上前去,把自己的傘移到了灩十一頭上,又見她背上一個包袱,懷內還抱著一個:「你這什麼東西?重不重?我幫你拿吧?」
灩十一忙搖頭:「不用,是我的琵琶。」又像是不常得到別人的好意,半天方道了句「謝謝」。
林信卻有了興致,他也愛琴道,頗通音律,便問她道:「哦?焚喑嗎?」
那灩氏仙府的子弟,皆擅作琵琶樂音;其仙府內也正有一世代相傳的五絃琵琶,紫檀作就,螺鈿為飾,名叫焚喑。
這焚喑,正是連林信都知的靈器,能作那鐵馬金河,或鶯燕婉轉之聲,卻偏取一個焚字並一個喑字為名;傳聞中灩家主人,不止能以此焚喑施展蒔花馭鬼奇術,還能充作誅鬼降妖之利器,其威勢不容小覷。
那灩十一聽見這話,卻像是嚇了一跳,忙道:「不是,這是我自己的琵琶。」
像是有些黯然,又像是有些害羞,她接著道:「我哪裡配用焚喑呢?」
林信想了想,也是,焚喑是傳世靈器,此刻必然是在如今那灩氏的當家灩夫人手中,灩十一手裡這琵琶大約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比平常可見的小。
不過說什麼配不配的倒也奇怪,這灩十一不是少門主麼?他便道:「這是什麼話,將來可不都是你的麼?有什麼配與不配?」
這一次灩十一沒有回答,臉竟又紅了一些。
林信直覺自己像是說錯了什麼,便轉了話題:「你看我,都忘了說了,我是安寧林氏仙府來的,我叫林信,十一你知道安寧林氏嗎?」
灩十一點點頭,林信又得意了起來,確實,哪個仙門世家的子弟又會不識得他安寧林氏呢!
見灩十一靦腆,林信便也不著急著說些誇耀的話語,一路走,一路又說些閒話。那灩十一雖不曾每一句都作答,卻總會有些回應,林信便也真覺得這一路都不辛苦,這晉臨孟氏升山的規矩好得很,半點毛病也無。
孟氏仙府與學宮相通,皆建於半山腰上。二人一路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若在平時,林信哪裡會覺這爬山累死有什麼樂趣,今日卻嫌這孟氏的仙府怎麼就不能再遠點,建在那山頂上豈不更好些?全不顧人家的仙府自是選擇靈氣最充沛處,非是隨意挑揀。
他和灩十一皆遞上了拜帖,那孟氏仙府的人一一看過,雖知他們矜貴,卻也是不冷不熱,淡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