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浪蕩,最不喜歡跟季朝雲這種人打交道。
說什麼嫉惡如仇,他林墨可不就是那個惡嗎?所以更覺討厭。
林墨環顧這屋子,大約是季朝雲所居,陳設不多,無甚可觀,便摸摸脖頸上的金圈,語氣特別誠懇:「仲霄,我們昔日有同窗之誼,不至如此吧?」
季朝雲卻問:「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林墨奇道:「我這樣不好嗎?青春永駐,永遠年少。」
他多美啊,天底下的人不是都喜歡他嗎?皆因愛而不得,故又恨之入骨。
季朝雲又問:「你如何能回來?」
林墨道:「想來便來,想去便去。」說完又覺得這話不算回答,便正色道:「你抓我來幹什麼?要清算我害謝正才的事兒?我實話告訴你,那謝正才狗仗人勢,壞事做盡,別人不知道,但瞞不了我!憑他也配在我林氏舊地建他那破爛仙府?我揪爛他的狗頭都算是替天行道,他再死一回也不算冤!」見季朝雲聞言欲要逼近,他忙往後一退,皺著鼻子嚷道:「你可別欺負我啊!欺負鬼算什麼本事!」
那模樣,倒與當年惡人先告狀時如出一轍。
見他一臉警惕,季朝雲卻好耐心,停下了腳步問:「我是問你,你是怎麼回來的?」
林墨當日死得徹底,三魂七魄也招不來。
就連季朝雲也不得不承認,只有不存於天地的東西,天下也再無人招得。
但這個林墨的魂魄,此刻卻又突然出現了。
林墨答道:「不知。」
季朝雲又問:「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林墨斜眼:「你猜。」
季朝雲冷冷回絕:「不猜。」
這一來一往,問來又問去,林墨的心內也沒了底,他記憶中的季朝雲可沒這樣的耐心。如此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林墨便道:「這麼問下去怪沒意思的,不如我們換別的說道說道?」
季朝雲道:「願聞其詳。」
林墨笑了一笑,足點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順勢窩進季朝雲懷內。
他對季朝雲道: 「好仲霄,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且放我一條生路如何?」
其實並沒有什麼情分,素有過節還差不多,林墨這純屬信口開河。
出乎意料地,季朝雲也沒露出被冒犯的嫌棄模樣,只道:「不行。」
林墨又問:「你是要為那謝正才出頭?」
季朝雲道:「並無興趣。」
林墨大為驚訝,說好的正道人嫉惡如仇和大道無私,這季朝雲怎地突然就不對勁了起來?他十分好奇,追問道:「區區不才,可否請教季兄對什麼有興趣?」
季朝雲端詳他半晌,方吐出一個字:「你。」
林墨立即要放手,待要退開十尺,卻不料腰竟被季朝雲給撈住了。
他現在不是活人,即便外相相似,身軀也如冰冷,寒氣刺骨都不覺,而季朝雲的手卻帶著人的暖意。
被這麼溫暖的一隻手攬住腰,林墨不自覺地輕輕一顫,連話音都發抖:「你你你你忘了我是斷袖?你如此糾纏,我怕我會心動的!」
真真惶恐,他還能記得當年季朝雲對他何等的不齒,如今怎麼整個人都轉了性兒?
季朝雲冷然道:「你知道我不是?」
此人摟腰便罷,還用巧勁,林墨欲掙脫而不得;現在別說十尺,他心內已恨不能後退十丈,離季朝雲越遠越好。
「算了算了,」怕了你季朝雲還不行嗎?林墨勉強自己對著季朝雲露出一點從容的笑,又道:「我上面那句是假的,求求你,別當真。」
「哪句?」
自然是斷袖那句。
名滿天下的令秋君是個斷袖……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