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沒,吃飯先。」半蹲在被鎖著的女人面前,微生焰像哄小孩一般低聲道。
女人依舊沒什麼反應。
微生焰似乎已經習慣了,見她這樣,也毫不意外,手下已經很熟練的拿瓷碗盛好了飯,看樣子,是要一口口餵給她吃。
飯菜送到嘴邊,女人終於有了點反應,木然的張嘴嚼了,似乎嚼蠟一般,沒有一點感覺。看她吃飯,就好像是一種單純的進食,不是為了享受,只是為了維持身體的機能。
微生焰看不得她這樣,手上一勺一勺的沒停過,眼淚卻默默落下來,又被她悄悄擦掉了。
「別……哭。」女人全程沒有抬起過頭,卻似乎知道她在哭一樣,停下進食,有些沙啞的說出這句話。
是百里醉的聲音。
不復往日清亮,沙啞得彷彿被扔在沙漠中過了數天一般,缺乏生機和活力。
就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發音都有些乾澀,舌頭擼不直一樣。
「我沒哭,你別想多了。好好吃飯,吃完飯,我還陪著你。」連忙擦掉最後一滴眼淚,微生焰竭力露出一個微笑。雖然她知道她看不見。
不是不看她,是看不見。
百里醉卻再沒做出任何回應,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如果不是嘴還在動,真的看不出她是個活人。
等她吃飯,微生焰就著這副碗筷吃了起來,忙了一上午,她還沒進過食。看她那自然的動作,彷彿這樣的模式,已經持續了很久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先餵她,自己再吃,也不顧忌這裡沒有桌椅,就那樣盤腿坐在地上吃起來。
這樣一個優雅到了骨子裡的人,有一天,竟然也能做出這樣不講究的事情。
她已經焦頭爛額到,顧不上這些。
吃完以後,她就真的坐在了一旁陪著百里醉。隔著厚厚的鐵鏈,她們兩挨不到一起,但如果有人來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她們兩其實是很緊密的依偎在一處的。
她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裡,一雙水做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始終沒有抬起頭的百里醉,那樣溫柔,那樣眷戀,那樣疼惜。
讓人覺得,她會一直在那裡坐到地老天荒,只要她看的人在那裡。
但實際上,安靜並沒有維持太久。
伴隨著一聲低啞的嘶吼,身旁的人驟然動作起來,剎那間由極靜變為極動,似乎想要衝出去。立刻便是一陣嘩嘩的聲響,鐵鏈崩到極致,將她死死鎖在牆邊,極動,又立刻轉為極靜。百里醉立在房間中央,這已經是她能活動的極限,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緊繃的鐵鏈已經將嬌嫩的面板勒出血來,她卻恍若未覺,只是一個勁的掙扎著要掙脫開束縛。
但是又怎麼可能掙得開?看樣子,鐵鏈也不是普通的鐵鏈,她那樣驚人的力氣,都沒拉動分毫。
一時間,無數黑色力量從她身體裡擴散開來,擺在地上的飯盒一碰到,便被腐蝕成了酸液,一旁的微生焰似乎也很忌憚這黑色,面前早已蒙上了一層冰霜,將黑色擋在了外面。
可是鐵鏈卻絲毫沒有變化,就連鐵鏈延伸出來的那個牆體,也絲毫沒有被腐蝕,依舊堅硬,依舊光滑。
很快,不只有黑色力量而已,各種異能都從百里醉身體裡爆發出來,火燒完就是雷,雷劈過便又有土,總之她像是完全不受控制般向外釋放著異能,彷彿一種發洩。
微生焰已經到了房外,關上了這間特質牢房的門。百里醉能造成的傷害太大,如果不完全將她隔絕開來,即便只有一道縫,都能對外面造成不小的破壞。
也只有這間材質特殊的牢房,能夠擋住她。
疲憊地靠在牆上,等著裡面的動靜過去,微生焰幾乎要發瘋了。
三個月了,從三個月前,醉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