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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喘著氣從床上坐起,急促地呼吸著,紊亂的精神力如海嘯般在他血液裡波動,讓他哪怕在昏迷時也痛苦不堪。
身體與身體親密無間的接觸傳遞來灼熱的溫度,壓抑了許多年的熾烈感情又蠢蠢欲動起來。江言勉強穩住了顫抖的身體,強自鎮定抬起頭來,從抱著他的人眼中看到了料想之中的關切。
落在他腰間的手強勁有力,眼眸鋒銳自帶威嚴,面對他時卻總是不經意就流露出款款深情,無聲訴說著濃烈的愛意。
“元帥……”江言喃喃著,輕聲喚出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再叫出口過的稱呼,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連眉頭都舒展開了。
“嗯。”段辰的目光緩緩向下移動著,落在他極度蒼白的嘴唇上,眸底閃過一絲疼惜,卻沒有拆穿他。他不是極度好強的人,卻總是對自己那麼心狠,哪怕在自己面前也試圖不動聲色地隱忍。
“段辰。”良久後,江言又叫了他的名字,手指無力地抓住他襯衣的領口,好像只要一鬆開手就要從他懷中
“我在,”段辰低聲回應著,頓了頓,問出了心裡一直疑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江言一怔,眼神黯淡了幾分,偏過了頭去,如實回答道:“有人通知我。”
段辰沒有問是誰,靜靜注視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言也沉默,卻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又灼熱了幾分。他知道自己瞞不過段辰,卓遠是他的副官,是唯一一個在段辰的掩護下成功脫逃的人,段辰怎麼可能想不到是他找到的自己?
“你們這麼多年裡一直保持聯絡?”對峙許久,段辰淡淡開口,神色看上去平靜,似乎在隱忍。
“你別亂猜,沒你想得那麼——”江言握緊了拳頭,霍然抬起頭來,臉色一片蒼白。他就這麼懷疑自己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也充滿了猜忌?
“抱歉,我……”見他辛苦地忍耐著痛苦,段辰心中一軟,頓時後悔剛才所言,語氣緩和了下來,“你來救我,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段辰,”江言低下頭去,生硬地轉移開了話題,“能弄點吃的來嗎?”
“我去準備食物,”段辰語氣裡閃過不易察覺的喜悅,小心翼翼扶著江言躺下,面部剛毅的輪廓像鍍上了一層月光,映在他眼底形成了柔和的錯覺,“你好好休息。”
江言閉上眼睛,儘量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好讓自己的狀況不至於看上去太差,額頭卻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僅僅是集中注意力,就幾乎令他身體每一道肌肉都緊繃起來,在聽到段辰關門的剎那,他立刻就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通訊終端顯示著w公司傭兵團傳來的訊息。
江言的目光迅速瀏覽過幾天裡的每一條訊息,只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江言理了下衣服,從床上下來,剛走出一步,那股潛伏在他血管中蠢蠢欲動的精神力就炸裂開來,變作洪水猛獸要將他吞噬。
江言及時扶住床沿,腿部肌肉一陣無力,使得他不得不半跪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夠重新站起。
卓遠給他的注射劑藥性實在太過猛烈,加上與他長期服用的藥物產生了衝突,如今副作用鋪天蓋地席捲他全身,他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麼脆弱不堪。冷靜,理智,是貼在嚮導身上的標籤,而他現在,卻連自己的精神力都無法控制……
這種痛苦於他而言太熟悉了,在二十多年前,曾像噩夢一樣纏繞著他——是失控的徵兆。二十多年前和葉凜封鎖軍塔後,回到軍部,等待他的卻是軍部的過河拆橋——毫無根據的猜忌,見不得人的卑劣手段,一樁樁,一件件,竟都是為了逼他退役。
——很抱歉,江言上將,我們懷疑您潛伏在軍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