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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她二叔可是個孝順的,一直伺候奶奶到離世。
而奶從來都是偏心她們家的。
她倒是要看看,奶發話了,她二叔還能怎麼做。
曹老二把棉襖夾在咯吱窩底下,徑直往家走,目標很明確。
他想盡快把棉襖給自家三閨女曹秋秋套上,向三閨女表明,他這個看似不怎麼關心孩子的爹其實心裡面一直都是有她們的,先把最小的給籠絡好了,再去籠絡兩個大的,曹老二記得聽清楚,早上他出門之前,三閨女還在曹家院子裡,於是這會兒就徑直往家走。
曹老二滿心以為,他到家以後能看見自己家四口,可他以前從來沒關心過三個閨女,根本不知道她們早就分散出去給家裡幹活去了,這個時候,兩個大的正在山上撿木柴,連最小的也沒閒著,揹著揹簍,邁著蹣跚的小步伐去自留地裡挖白菜去了。
王紅棗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可嘴是真真的饞,沒生出來兒子之前倒是還好,不敢作妖,等生出來兒子她就抖落起來了,覺得自己是曹家的大功臣,頓頓都要吃新鮮菜,冬天裡也不能落下,宋杏花整天要忙活整個院子的活兒,閒下來的時間極少,約莫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曹秋秋很小就懂得了心疼媽媽,自打三歲,就學會了每天揹著揹簍去自留地裡摘青菜。
才三歲的瘦瘦小小的奶娃娃,每天揹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揹簍往返,外人看了都心疼,孩子的親奶奶曹老太卻不覺得這有啥不對。
老太太自有一番說辭,反正是早晚要嫁出去的賠錢貨,出了事兒也不帶心疼;只是三個閨女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三塊肉,老太太和曹老二都不關心,宋杏花可不能當做看不見;她曾經好幾次鼓起勇氣和老太太求過情,希望老太太能開開恩,反而被老太太用生不出兒子這個理由給擠兌得了不得,男人又不給她撐腰,至於孃家那邊,哥哥在部隊裡,常年累月不回家,家裡只有老孃和嫂子,她實在不好意思給孃家添麻煩,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想要在這種環境下為女兒們爭取到一定的權利,實在是有心無力。
曹老二從來沒正眼看過三個閨女,自然也不曉得她們日常作息是怎樣的,興致勃勃回到曹家大院一看,沒有看到三個閨女,整個院子裡只有自家婆娘坐在門口納鞋底,看到他回來,很是詫異,卻還是勉強擠出來個笑模樣。
“當家的,你回來了?大清早沒吃飯就跑出去了,餓不?灶臺底下的爐灰裡有半個紅薯,你先拿去墊墊?”
那紅薯是宋杏花早上做飯時候偷偷埋下去的,這兩天大閨女可能要長個子了,總是喊餓,她不敢讓婆婆知道,只敢趁著做飯時候偷偷藏點口糧,給女兒開開小灶,還不敢藏太多,曹老太雖然讓她做飯,卻不代表她不會查賬,一旦被她發現口糧嚴重對不上,恐怕她和閨女的處境還能更糟。
宋杏花能發覺出來,她才剛剛這麼幹了兩天,老太太心裡就起了懷疑,恰逢曹老二回來了,她便準備將這個責任推到曹老二頭上。
老太太的確是偏心大嫂一家,可曹老二到底也是她的兒子,曹老二吃不飽讓她每天多留半個地瓜和她為了讓女兒吃飽偷留半個地瓜,意義迥然不同,至於利用了一把曹老二這事兒,宋杏花絲毫不覺得心虛。
這男人已經不能給妻女充當頂樑柱,她又何必做一個事事以夫為天的賢妻。
這要是平常,大清早沒吃飯還在生產隊裡溜達了這麼長時間,曹老二早就把紅薯扒拉出來了,可這會兒他滿腦子都是三個閨女,根本覺不到餓,只擺擺手,問宋杏花:“我不餓,一會兒再說,咱家閨女呢?”
“當家的,咱家孩子們鬧出事兒了?”他以前可從來沒主動問起過三個閨女,宋杏花心裡有些忐忑,忍不住就問,等得到否定回答之後,才鬆了口氣,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