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接連陸續又來一批人,排著隊通報伏素和祁榮凌的罪行:「稟報大將軍,在靈殿第三重殿內,找到妖女伏素妄圖控制諸位大臣的物證。」
「稟報白大人,已翻出伏素之女販鹽私營、招兵買馬的帳本。」
「稟報」
罄竹難書的罪項壘成山,殺伏素和祁榮凌一百次都不夠贖還。
眾臣已經震驚到無法言語。金鸞殿內密密麻麻的人,卻靜到落根針都能聽見。
未料,一道更加狂風驚雷的噩耗,以極其顫抖的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皇上、皇上駕崩了」
什麼?!
那通報的人,是李參蘭副手趙濘,帶兵闖進金龍殿查真相,見到的卻是一具乾屍,屍體皮下全是圓圓的蟲繭,凹凸不平地分佈在身體各處。
話音一落,被白相樂攙扶的白薇突然呼吸困難,漲著紫紅的脖子,緩緩倒在地上。
離得近的御醫反應過來,上前把脈,掐著人中欲要施針。
蘇冰兩步上前,在御醫身後凝神思索。她聞到某種魂植的藥味,是靈殿罕見的毒藥,這藥她曾經贈予過阿思。
地上的白薇大張著嘴,發黃的眼球死死盯向白相樂,眼神從不可置信到怨恨,最後瞳孔發散,撒手人寰。
蘇冰抬起頭,恰好捕捉到白相樂嘴角那抹得意,心底發寒。白相樂竟心狠到,連她母親都不放過。
她憂心白見思,怕白相樂並不在意他鳳體的身份。
蘇冰一把抓住白相樂的肩膀,四目相接,壓聲道:「我給阿思的藥,為何在你手上?」
白相樂先是眼神慌張了須臾,很快鎮定下來,挪開她的手:「好東西就要孝敬娘親。」
「若阿思有任何好歹,我」
蘇冰還未將威脅的話說出口,白相樂不悅地打斷她:「鳳體對白家有益,我傻了才會動他。」
白相樂歪嘴,負起雙手,頗有高高在上者的風範,鄙夷道:「蘇大人雖是龍體,但想娶我兒子,還得掂量掂量你自個兒。」
對於地上一命嗚呼的老母,白相樂連戲都懶得演,有條不紊地吩咐女婢把屍首抬回去,安排後事時,莫說淚珠子,連眼睛都未濕潤過。
今日大概是祁國幾百年來最動盪的一天,一個上午過去,大皇女昏迷,國師與假皇女被捕入獄,皇上駕崩,翰林大人猝死
六月初夏,天空澄透如明鏡,金煌煌的太陽掛於正中,萬物祥和。
然而,紅牆彩瓦的皇宮卻籠罩著一層悲愴的氣息,素白的招魂幡四處飄搖,所有木欄簷牆都繫了白布條。飛簷翹角下的盞盞紅燈籠被取下,隨之替代的是白絹紙燈。
黃紙鋪路,濃煙在各處高塔、金殿處升起,火光比太陽燒得還明亮,天空上飄著香灰紙屑,風一停,便落得滿地皆是。
皇宮內一片肅穆,「奠」這個字從宮裡到宮外,無處不在。
白色佔據整座皇城,陛下駕崩,全城食素三日。每個地方都飄掛著麻布、長幔,氣氛壓抑得讓人受不了。
某日,地方有城上奏摺子,某村人畜感染瘟疫,後傳至縣城,再後來全城得病,食無胃口,動無力氣。染上瘟疫者無不是軟趴趴的,像蟲子似的在地上緩慢伏動。
蘇冰聽罷,見宮內局勢已定,著手準備前往西邊四城——顧柒柒的地盤。
只因有探子通報,霖國顧芭芭手段盡出,浴血奮戰多月,滅了兩位親王,對祁國虎視眈眈,帶兵駐紮在西邊以南交界處。
這倒是讓蘇冰驚訝到,一個野匪勇猛如此,著實強悍。她好心救的土匪,沒想到有一天變成敵人,該說可笑還是自身善無所報?
顧芭芭付出犧牲那麼多,坐上高位,想要她下來,決計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