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別想太多,我只是提個對兩人好的建議罷了,不會討厭你的。」
蘇冰瞧不見他的神情,久久沒等到人說話,於是站起來道:「我去燒水。」便快步離開。
陰雲遊移,天空上的白玉盤皎潔完好,從窗戶投進來一片月色,恰巧落在白見思的右手上,柔柔的像極了她的體貼。
白見思瞥一眼最裡面的床,再對比身下坐的這張,忽然覺得他鋪好的那張尤為淒涼陰冷。
他腳步無聲地踱出門,蹲在院子一隅,盯著月光下白雪翠點的芹菜貓兒發呆,心頭有些難受。從生下來伊始,就沒人喜歡他,他明明沒做過惡,不是個壞人。
「阿思?」
蘇冰燒好水,就見他身形孤寂地團在角落,如同被人遺棄一般,忍不住輕輕提醒他:「阿思快去洗澡,水的溫度我調好了。」
那人動了動,朝她走來,忽而想起沒拿換洗的衣物,踅步進入寢屋,略過她身邊時,留下一陣冷寒。
立冬好幾天,氣溫驟降,蘇冰畏寒地瑟縮了下,在院子裡一邊琢磨苦瓜種成什麼形狀,一邊等他洗完出來。
過了約莫一炷香,白見思披著一身水氣出來,將水倒掉,新添鍋裡的熱水。他頭髮被一根布條高高系起,露出俊美無暇的面孔,高鼻薄唇,鳳目點了兩滴濃墨,一雙長眉彎橫如竹葉。
朦朧月光罩在他身上,似覆了層透明的紗,讓蘇冰不由想起今日聽的那個仙男下凡的故事。
蘇冰晃了下神,直至仙男撩起衣袖去提桶,她才從美色中醒來,竄丁幾步過去:「我自己提。」
白見思身上還散發著剛洗完澡的熱氣和香氣,蘇冰之前不曾覺得羞澀,但見過他的臉後,頗不適應,儘量避開他的視線,撓了撓發癢的後背:「面紗明天給你買。」
「妻主的衣服我已放在凳子上。」白見思出聲,將晚飯後的那件事拋之腦後。
「好,謝了。」
蘇冰提桶入門,將門栓插上,長舒一口氣。美色誤人,色字當頭一把刀,她方才差點就給蠱惑住。
外邊白見思則眉頭微蹙,誤以為妻主連自己的長相都不願正眼瞧。
他先前長發掩面,俱是因為這幅皮相易招來禍事,如今挽發是因為妻主昨日在馬車上誇他好看,夜晚那會兒又提議讓他紮起來,他合計她至少喜歡自己的長相。
他其實不求什麼,被親人嫌棄、拋棄幾次之後,只希望蘇冰不要把自己推或者賣給別人。
屋內,蘇冰一邊搓澡,一邊扭著脖子往後看。後背上有一塊紅斑,光線太弱看不清晰,不知是不是她抓太重,破皮出了血。
昨晚該大方點住間好房,蘇冰心中後悔,仔細把自己洗乾淨,收拾好出去倒水。
睡覺的時候,蘇冰照舊給他道了聲晚安,消耗盡魂力,安然入睡。
另一邊,白見思再次夜不成寐,昨晚是怕妻主跑,今夜是空氣冷床冷身冷,心似乎也有點冷。他翻過身,凝望月光下那張睡得酣甜的臉,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天腦海總被妻主的笑容霸佔。
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到外面天矇矇亮,他才睏乏至極,閉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沉睡過去。
清晨,外面霜打紅日曬,氣溫稍低,凍得人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
蘇冰的床正對著窗戶,她被陽光拍醒後,側頭看到白見思還在夢中,於是躡手躡腳爬起床,舀點冷水洗漱。
她在院內溜達一圈,巡視菜地的情況。
白霜附在瓜藤和芹菜表面,有些化成了水珠,凝在凍傷的葉尖懸懸欲落,經太陽照耀,晶瑩剔透,折射著點點光芒。
蘇冰搖了搖竹架,將水珠抖掉,繼續進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魂力拿來種菜異常方便,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