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今日去的是學堂?」他緊盯著蘇冰問。
蘇冰還在氣自己錢被扒的事,沒注意到他表情不對,展開拿回來的字幅,哭喪著臉:「對啊。」
冷風一陣一陣的吹,初春未再下雪,她周圍卻飄落片片冰晶霜花。蘇冰心神一定,知曉自家夫郎又雙叒叕生氣了。
「阿思?」她到現在都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之處。
白見思板起臉,把指尖的粉狠狠碾在宣紙黑字上:「學堂用男子的脂粉寫字?」
蘇冰盯著那粉,低頭掃視自身,見到幾處白印,一時有口難辯。
「我說我迷路誤入花街,被幾個老倌纏上,掙脫時弄的,你信麼?」
她潔身自好,覺得白見思怎麼著都會信任自己。
哪料對方在她腰間荷包上用力一捏,兩目生起熊熊大火:「你的錢袋怎麼空了?!」
一下子問住蘇冰。
她舉起右手發誓:「他們幾個把我的錢搶了,我是無辜之人。我要是說謊,天打雷劈,你信這些對吧,你看老天爺沒打雷。」
白見思是個奇怪的人,他有時候很迷信,有時候一點也不信。
「搶你錢會好心留下荷包?」
他神情冷到極致,雙眼跟兔子一樣紅。
青天白日春常好,一道細雷在某四合院頂空轟隆一聲,震得在縫補衣物的魯水搔頭嘟囔:「春光明媚,打什麼雷啊!」
這雷肯定不是老天爺降下的,蘇冰定定神:「真的!你若不信,我帶你去盤詰那幾個老倌。」
白見思別過頭,不想看她,冷颼颼跑到後廚,從盆裡撈出草魚,三兩下殺了,放在砧板上哐哐大剁特剁。
關於妻主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心裡搖擺不定。
眼神冷冷瞪著死魚,瞟到蘇冰過來,他以一種明明很平淡但是讓蘇冰毛骨悚然的語氣問:「是清蒸好?還是油炸好?」
蘇冰跨門檻的右腳偷偷抬回去,隔老遠站立,氣勢低到谷底:「都、都行。」
這一日,蘇冰過得實在是冷。
不管是在屋內披著棉被,還是把桌子抬出去曬著太陽,身邊總有股冷風環繞,直到她打了幾個噴嚏,才消失不見。
是夜,白見思氣不過,找魯水訴苦,讓他幫他出主意。
「不可能吧,我看蘇姐姐不是那樣的人。」魯水拍拍他的肩:「別亂想,蘇姐姐對你好著呢,我都看在眼裡。」
「你又不瞭解她,怎麼這般肯定。」
白見思分明很聰明一男子,遇上蘇冰的事就無理智可言。
魯水知他這是墜入愛河了,偏偏另一方的蘇冰是個愚鈍的老古董。
魯水搬兩根凳子,坐下後,頭頭是道給他分析:「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們在那方面都不懂麼?何況從家裡到書堂,來回一炷香的時間。今天我在家,你妻主也就離開了兩炷香,還帶回來白玉齋的書籍字畫,再不中用,也不至於這麼不中用吧?」
白見思覺得他說得有理,眉眼舒展,豁然開朗。
魯水一拍大腿,給他想了個好主意:「你要是想砸碎你妻主老古董的思想,這事好辦啊。」
「你湊近點。」他附耳過去,無聲說了好長一段話。
白見思不住地點頭。
過了幾日,蘇冰翻開她的書,裡面的詩書禮易變成可恥的圖畫,開啟她的水墨松竹畫,同樣是小孩子不能看的東西。
她走到書架處,發現多了好幾本春宮圖。這屋子就住著兩個人,畫冊從哪來?不言而喻。
當事人坐在躺椅那兒,手裡持一本倒過來的書,裝作認真閱讀的模樣,只是眼神偶爾往這邊瞄。
蘇冰不知如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好氣又好笑,她猜,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