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椰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接水回來的四人聲音已然由遠及近,甚至隱約能聽見他們的閒話內容。
江斂從地板上起身,看向進門的那四人道:“精神不好會影響舞臺上的發揮。我們今天先練到這裡,剩下的早上再排。”
面容神采奕奕的四人亦是一愣,溫免更是滿腹疑問,看看身側的人又想想自己,是誰精神不好?
不管怎麼說,回去睡覺的決定最後還是全票透過。六人定好早晨六點在教室集合,前前後後地回了宿舍。
室友都沒有回來,大門還是兩道反鎖的狀態。林椰一邊眯眼打哈欠,一邊開門進入,然後反手關門,開啟牆邊的燈。脫掉衣服進浴室沖澡,最後關燈上床睡覺。
前後所花時間大約不超過五分鐘。
只是閉上眼睛墮入夢境中的前一刻,他隱約回憶起來,自己大概是忘了做什麼事情。僅剩的清醒並未讓他來得及思考出,到底是忘了做什麼。
濃濃的睡意很快就讓他失去意識。
這一覺不過短短几個小時,林椰卻始終陷在漫長如囚籠般的夢境裡。
他在夢中回到十七歲那年的夏天,炙熱難耐的天氣,聒噪起伏的蟬鳴,衣服上的汗液與油漬,還有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的烤魷魚味道。
林椰終於想起了被刻意遺忘的事情。
當時他並不是只有練習生這條路可走。在星哥找過他後的不久,奶奶曾經託人替他找過一份做銷售的工作。
那人曾信誓旦旦地對他說過,那樣的工作不看學歷,只看績效與提成。初高中時輟學,工作一年就能買房的案例在公司中比比皆是。
林椰雖然沒能再繼續讀書,卻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兩張大餅中,比起做練習生出名賺大錢,可信度更高的還是腳踏實地地靠自己賺錢。
他卻選擇了去做練習生。
進公司的最初目的真的只是為了錢嗎?林椰在夢中問自己。還是說,曾經對跳舞的熱情終於在兩年時間裡被蹉跎和消磨掉,就連他自己,都將年少時的初心忘得乾乾淨淨。
第二十九章他是誰
三個小時以後,他在悵然若失中醒來,看到的是江斂那張熟悉的臉。聽到的第一句話,就也是對方的“你睡過頭了”。
林椰終於想起睡前被遺忘的事情,他忘了將鬧鐘時間提前。他頂著睡得亂七八糟的短髮從被子裡爬出來,跪在床鋪上俯視對方,眼角還殘留些微睡意,“你怎麼進來的?誰給你開的門。”
江斂輕輕一哂,“你給我開的門。”
林椰不明所以,臉上略顯遲疑,“我什麼時候下來給你開門了?”
江斂瞥他一眼,抬手露出勾在指間的鑰匙,“你昨晚回來的時候,鑰匙插在門上沒取。”
林椰頓時語塞,卻怎麼都想不起這一茬來。他不再多想,轉身在床邊坐下,探手去疊被子。兩節筆直修長的小腿懸空垂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盪來,晃盪去。
江斂站在床邊看他一眼,冷不丁地抬手握住他的腳踝。
對方掌心的溫度沿著小腿一路往上攀,林椰動作猛然滯住,垂頭去看江斂,面上還掛著茫然神色,“怎麼了?”
江斂鬆手,“你的腳要踢到我了。”
林椰點點頭,老老實實將兩條腿縮回床上盤好,沉默不語地盯著面前疊好的被子看,卻沒有半點要下床收拾自己的意圖。
意識到他大約是還沒睡醒,江斂皺起眉來,嗓音也有些冷:“你知道我們今天要幹什麼嗎?”
林椰緩緩將頭轉向他,腦中空白數秒後,終於恍然夢醒般回神,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夢裡十七歲的年紀,也不是在為不同方向的未來猶豫不決。而是即將在十幾個小時以後,迎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