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聲一聲接著一聲,更多的人跳下來了。
岸上圍觀的眾人紛紛感嘆,“這一夜,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落川向來平靜,即便是大風大雨,也從沒翻起這樣的浪花,更別說一下子死這麼多人了,太不尋常了。”
“最近這幾年,不尋常的事情多著呢,前些天發生的事情你聽說了麼?李寡婦看上了自家小叔子,丈夫死後,她千辛萬苦掙錢養活小叔子,小叔子終於考取了功名,李寡婦以為自己的好日子來了,便去和小叔子坦白,說自己喜歡他,要嫁給他,被她那小叔子當場拒絕了,李寡婦氣不打一處來,拔了頭上的簪子就刺向了她那小叔子的背,連刺了十幾下……”
“後來呢?”
“後來機杼樓的樓主恰好路過那裡,不過是摸了摸那小叔子的背,你猜怎麼著?他的傷口裡,竟飛出金色的鳥來!一道傷口一隻鳥,十幾道傷口,就連著飛出十幾只鳥!”
“竟有這等怪事?”
“那是當然了,我當時就在那裡,親眼撿著的,那鳥連羽毛都是金色的,從他傷口裡鑽了出來,飛到天上一眨眼就不見了。那樓主當時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我也就聽了個大概。”
“什麼話啊?”婦人們很是感興趣地圍在一起。
那人想了想,“他說什麼,人生來就逃不過三道門,第一道是市井之門,第二道是登天之門,第三道是入獄之門……還說,李寡婦家的小叔子,命裡就是要入登天之門的人,所以傷口裡能飛出金鳳,那些金鳳打出生起就一直活在他的身體裡,為的就是今天為他擋這一劫,如今劫難已經化解,金鳳自然就飛走了,傷口也都消失了。李寡婦家的小叔子一聽,立馬對著機杼樓的樓主跪下了,哭著說自己不當官了,要跟著樓主修仙……”
“這麼神?”
“那是當然!現在機杼樓前已經堵滿了人,五湖四海的人都來了,都嚷嚷著,要跟著樓主修仙,入登天之門。”
人群中,梁星野默默地聽完了這些,轉身與佛牙在約定的地方會和,可遠遠地,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很小聲,鬼鬼祟祟的,生怕被其他人聽到似的。
“星野兄,我在這裡……”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撈屍人的身上,紀燃探出水面,小聲叫嚷著。
梁星野的眼睛亮了一下,問路邊的攤販買了只木盆,蹲在水邊,一把將紀燃撈了上來。
“你還知道回來?”聲音裡帶了些苛責。
紀燃在木盆裡轉了一圈,“方才發生的事,可真是嚇死我了,星野兄,你說的對,還是你懷裡安全,從今往後我就在魚缸裡,你到哪兒就捧著我到哪兒,我哪裡都不去了。另外……你能給我換個好點兒的缸麼?著盆木頭味道太重了,也不乾淨,最好能去古董店裡逛逛,找那種琉璃盞質地的魚缸,這樣我便能看到外面。”
梁星野嗯了一聲,“先去與佛牙會和。”
紀燃接過樑星野的話,繼續道,“和佛牙會和之後,就去我家,我們老紀家!”
佛牙就在酒樓裡坐著,方才看見紀燃跳進落川,這才著急忙慌地通知星野兄過來一起找,眼下總算是找到他了,大家都放了心。
用過午膳,由紀燃在新魚缸裡帶路。這隻新魚缸是佛牙斥巨資買的,紀燃在魚缸裡過地很是舒適。
“對對對,就是這裡,這條街走到頭,就是我老紀家了。”他還有心思在魚缸裡指路。
梁星野抱著魚缸,走到長街盡頭,看著那座高大的建築,皺起眉頭來,“你確定這是你家?”
那樓頂的牌匾上,分明寫著機杼樓三個字。
紀燃這下也慌了,“怎麼會?我總不至於連我家在哪兒都記錯吧,我確定就在這兒啊,怎麼我紀家府邸去哪兒了?平地而起一座機杼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