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他,也許是方才看到的一幕太過詭異,他又開始懷疑這是一場夢了,掐一下手臂,疼痛的感覺那樣鮮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到了這機杼樓,不!應該說,當他回到嶺南的那一刻起,各種各樣的怪事層出不窮,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和他毫無聯絡,深究到最後,就發現這些怪事全都是衝著他來的。
還有,先前在萬里茶園,就是是誰操控梁叔偷襲他?這件事到現在還是個謎。
秀才這邊的情況非常嚴重,他一個人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當務之急是找到其他人,一起想辦法。
紀燃關上了秀才的房門,深吸一口氣,走到了另一扇房門前。
這是那個小女孩的房間,在門外聽著,裡頭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光亮。
紀燃敲了敲門,裡頭無人應答,他只能推開了房門,屋子裡的一切再次嚇了他一跳。
所有地方,都被擺滿了各種小匣子,有大有小,各種材質,各種雕刻,各種花樣層出不窮
當紀燃進屋後,這些匣子便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有的在唱戲,有的在哼曲兒,有的匣子裡發出的是男人的聲音,有的匣子裡則是女人的聲音,還有的匣子裡,是稚子的啼哭聲。
在這一堆堆的匣子中,紀燃終於發現了那個小女孩的身影。
她背過身子,坐在地上,手裡抱著各種匣子,沒有回頭看他,直接和他說起了話,“紀燃哥哥,你知道人與匣子的淵源有多深厚嗎?其實天地就是個大匣子,一層巢狀著一層,沒有人能逃離這個大匣子。”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看,人在屋子裡生活,屋子就是個匣子。人死後被裝進棺材,棺材也是個匣子。那些超脫生死的仙人,不過是逃離了屋子,棺材這些小匣子,在小匣子的外面,其實還有更多匣子,它們層層疊疊地巢狀著,沒有人能逃離全部的匣子。唯有得到魍魎之匣,才能解開所有匣子的秘密……到時候,你可以化為風,變成雨,全憑心意,這才是真正的超脫。”
這番言論乍一聽上去,很是奇怪,但是細想,也不無道理,頗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況且這番認知,聽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的。
紀燃不斷地向後退著,那小女孩緩緩回過頭來,紀燃陡然發現,她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也變成了一個匣子,匣子自動開啟,內裡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卻不斷有聲音從中傳來。
“紀燃哥哥,你知道魍魎之匣在哪兒嗎?”
這詭異的一幕著實嚇到了紀燃,他踉踉蹌蹌地衝出了房間,一旁的另一間房間裡,燈是亮著的,光線能讓人產生安全感,趨於本能,紀燃站在了那扇門外,將自己沐浴在光亮之下。
這間屋子,是那個駝背姑娘住的地方。
紀燃將脊背貼著門,一點點癱坐下來,身後的屋子裡,傳來了清晰的許多種聲音,似乎在爭吵,屋內人影重重,動作卻大都僵硬不堪,紀燃推開門,卻發現屋內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傀儡人。
“不,我一定是在做夢……”逃出去,他一定要逃出這裡。
他再次想到了那個機關,按照上次的路線,紀燃迅速在銅牆鐵壁般的機杼樓中開出一扇窗,縱身越下。
“噗通……”
他嘗試著上浮,迷濛中又看到了那條巨大的魚,只是這一次和上次不同,這條魚渾身傷痛,正在腐爛,背部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頭。
大魚痛苦地在水中翻滾著,紀燃遠遠地看著它,卻始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助它。
他的身子不斷地下墜,大魚的血肉與混合在水中,將落川染成鮮紅色……
……
……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