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的話讓我感覺疑惑又震驚,真正的七七是在一面鏡子裡?
“什麼鏡子!你說清楚!”我一想起這些,就意識到真正的七七是沒有什麼變化的,依然那麼孤弱,那麼可憐,心裡緊張,立即揪著重瞳急促的逼問。
“是一面一尺高的鏡子!”重瞳唯恐我會一急之下毀他的命圖,連忙道:“我親眼見過,她就在裡面!”
重瞳說的事情,他親眼見過一次,但並不清楚真正的過程,而且那面鏡子現在在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我很失望,揪著他的手慢慢就鬆了,不過轉念間,我又感覺到無比的欣慰,我懼怕一個熟悉的人的背叛和改變,現在終於從敵人嘴裡得到了確鑿的答案,真正的七七既然沒有變化,那麼這麼長時間來的奔波和尋找,對我來說都值得。
“我已經說了,你不要食言!”重瞳聽著周圍那些被老瘋子屠戮的人的慘叫聲,愈發害怕,信心和勇氣完全喪失殆盡,我想了想,站起身讓他走了。
老瘋子一個人的出現就緩解了我們的困境,當年十八水道的總把頭,果然犀利之極。仲連城沒有了那具泥胎的壓制,頓時生龍活虎,把老乞丐那些人都漸漸逼退,前後不到十分鐘時間,嚴密的包圍圈立即被衝散了,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想辦法把老總把喊回來吧。”張四野有些擔憂,老瘋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十八水道的總把,但是神志不清,一旦殺的起興,可能要把附近的人都殺光才會罷手。
果然,老瘋子真有殺光對手的趨勢,沒人再敢阻攔他,四下奔逃,聖域的幾個高手連連被仲連城壓著,又受到老瘋子的威脅,漸漸的就開始左右躲閃,不去正面對敵。老瘋子兜了一圈,一眼看到停在水裡的大船,衝過了對我道:“那艘船,什麼來頭!”
“那艘船沒有什麼……”
“我看它不順眼!打沉他!”老瘋子不等我說完,一口氣衝向河灘,他腦子不清醒,但當年的功夫一點都沒丟,十八水道出身的人,水性一樣精熟,游魚般的跳進水裡,一路遊一路殺,把兩個孟家的龍鰓還有殘存的荷花婆都撕成兩半,貼著船舷飛快的爬上大船。
船上那些人頓時就遭殃了,嚎叫著一個個從船上被打落到水裡,我攔不住老瘋子,張四野也無奈。我心裡惦記爺爺,然而轉頭四下張望了一眼,心裡猛然一涼。
爺爺不見了,連同被撞到河灘上的石頭棺材也無影無蹤,老瘋子出現之後,我們的困境就緩解了很多,爺爺沒出事,他可能知道我和仲連城不會再有危險,趁著剛才的混亂,悄然離開了。
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惆悵的看看遠處,爺爺在大河中已經沒有一絲的痕跡。他好像很難去面對一些事情,也很難面對我的追問。
這一刻,我終於徹底明白了,爺爺說了幾次,這把老骨頭要丟在河裡,他的確沒有再上岸的打算,除了七門本身的鎮河職責,他一定是想在漫長的漂流中迴避什麼。
我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彌勒還有金大少他們浮水過河,仲連城在追擊殘敵,老瘋子來回折騰了片刻,一把火把那艘大船點燃,然後回到岸邊,渾身溼淋淋的,抬眼掃視四周,道:“還有誰,當年是坑了我的!?”
“住手!都住手!”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從不遠處的河道,還有岸邊,接連響起了噠噠噠的聲音。那種聲音絕對是槍聲,河灘上的江湖人至今仍然保持著某些傳統,很少會用槍支這些武器,突如其來的槍聲清脆連續,雖然是朝天空鳴的,卻帶來了巨大的震懾力。
我們都緊張起來,只有老瘋子若無其事的望著河面。隨即,從不遠處的河道上,飛快的駛來三艘小船,那種船不是尋常漁家走水人所用的船,而是裝著機器馬達的鐵皮船,我們稱之為小鐵輪,一般都是公家的人才會用的水上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