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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濯留下一個侍衛照看此人,若有需要儘量幫忙,便扶著魏嬈上了馬車。
“都說女兒賤命,他為了女兒寧可背井離鄉,可見是個好父親。”坐穩了,魏嬈輕聲與陸濯道,目光落在了腹部。幼年喪父,又即將為人母,魏嬈很看不得剛剛那場面,心裡酸酸的。
陸濯握住她的手,道:“嬈嬈心善,今日你救了那孩子,也算是替咱們的孩子添了福氣。”
魏嬈笑了笑,摸著肚子道:“什麼福氣不福氣的,我只願孩子無病無災,平安順遂。”
她遭過劫難,差點變成藥罐子,陸濯也戰場富商,差點沒救回來,魏嬈只希望,苦頭已經讓他們做父母的吃光了,等他們的孩子出生,永遠無憂無慮才好。
陸濯安排的侍衛幫烏達漢子租了客棧,郎中醫術高超,受夠了診金,他全力替小女孩醫治,小女孩漸漸清醒了,一邊喝著藥一邊調理身體,待到正月初八,小女孩又變得蹦蹦跳跳了。
烏達漢子帶著女兒寶雅來將軍府謝恩,順便辭行。
魏嬈與陸濯一起見了父女倆。
烏達漢子只管磕頭,寶雅也知道是這對神仙一樣的父親救了她的命,她取下脖子上的月亮形狀的紅石頭吊墜,再指指魏嬈的肚子,靦腆地將吊墜託到了魏嬈面前。
魏嬈笑著替孩子收下了。
烏達漢子將剩下的銀子還給陸濯,只收了夫妻倆贈送的盤纏,帶著寶雅告辭了。
翌日陽光溫暖也無風,魏嬈平安生下一女。
魏嬈習武多年,身體底子好,所以頭胎從發動到女兒落地,生了三個多時辰,已經算很快了。
可生的快不代表不痛,到最後魏嬈都分不清臉龐流下來的是汗還是淚。
陸濯被攔在外面,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她帶著哭腔的悶哼,那麼驕傲倔強不願示人以弱的魏嬈,卻在這一刻再也隱藏不了她所承受的痛苦。
陸濯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
甚至這個念頭都沒什麼意義,無論他做什麼想什麼,都無法減輕她的痛苦。
當裡面突然傳出孩子中氣十足的哭聲,陸濯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因為長時間用力握拳,他的手背竟呈現出了一種淡紫色。
孩子哇哇地哭著,陸濯仍不被允許進去,嬤嬤們攔不住陸濯,是魏嬈之前交代過,不想讓陸濯看到她狼狽的一面。
陸濯在廊簷下走來走去,碧桃、柳芽端著水盆從裡面走了出來,兩個丫鬟臉都是白的,眼角掛著心疼的淚。陸濯的目光從水盆裡面掃過,那刺目的紅讓他眉心突突地跳,幾乎站立不穩。
直到此刻,陸濯才明白生孩子對女人而言有多艱難。
別的女人輪不到他心疼,陸濯只關心自己的妻子。
稍頃,馬嬤嬤抱著孩子出來了,讓陸濯看。
“郡主如何了?”陸濯先問。
馬嬤嬤笑道:“郡主很好,血也都止住了,才看過孩子,再收拾收拾世子爺就可以進去了。”
陸濯略微放心,這才不太熟練地接過襁褓。
襁褓裡是個剛剛出生的女娃娃,那麼小,腦袋好像還沒有陸濯的一個拳頭大,臉蛋紅紅紫紫的,脆弱得讓陸濯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模樣還看不出來像誰,那一頭胎髮倒是烏黑濃密,像魏嬈,細細軟軟的。
這一刻,陸濯想到了昨日才離開的那對兒烏達父女。
他想,他對女兒,會比那個烏達漢子對女兒的疼愛更甚。
內室,碧桃、柳芽小心翼翼地替魏嬈換上了一身乾淨舒適的中衣。
床褥、枕頭也都換過了,魏嬈的臉也擦拭過了,長髮綰成雲髻,除了臉色蒼白憔悴,這樣的魏嬈,仍然美得像個仙女,一位受了傷惹人憐惜的仙女